此时，裴阳方才看清阿峥，下意识退了退，笑得有些心虚，阿峥则是冷着脸怒视裴阳，裴阳歪过头，而后看向我作揖行礼，“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我淡定回礼，随后被他请进屋内，我站在门口对阿峥说，“你待在院中，别进来，也不要偷听。”我不理会他的反应，唤了声竹苓，示意她守着门，竹苓点头，关上门，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看着一脸委屈地阿峥。

我环顾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书桌上还放着一篇未写完的文章，裴阳倒了杯凉茶递给我，我拿着茶杯端详那篇文章。

裴阳见我没有开口的意思，正色道，“褚姑娘既然光临寒舍，想来已经派人查过了，证实在下并非信口开河。”

我歪了歪头，继续看文章，不紧不慢道，“宁远侯是当今王上的亲舅舅，你要借我褚家的势，去对付宁远侯，对我褚家不但没有好处，还会与宁远侯交恶，不划算。”

裴阳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褚家与宁远侯也只是在王上面前和睦吧。年节前，宫中的褚夫人砸了虞夫人住的芷兰轩，后来虞夫人被送出了宫，小姐想来也知道缘由。宁远侯想要权势，如今的辰王是他亲外甥，对他多番忍让，他自不必担心，若王上不幸，他自然不希望未来的辰王碍了他的路，将世子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才能放心，可惜天不遂其愿，如今王上膝下共有五子，褚夫人虽无所出，但除了大公子幼时夭折，二公子出家做道士，其余三位公子，与他宁远侯无关系，相反与褚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即使褚家不想争，宁远侯又怎会忽视褚家呢。”

我并未反驳，我清楚他说的没错，随手找了把椅子坐下，眸色一沉，思绪万千。我父亲本不喜争权夺利，两个哥哥也能力有限，有个一官半职便好，但宁远侯不认为我褚家会置身事外，如他一般想要权势，在他看来我褚家步步为营，将四姐和表姐嫁给表哥为夫人，四姐还与舒晴姐姐交好，多次为其出头，无非是想将表哥的子嗣全都握在褚家手中，年节前，虞夫人突然发难，直指舒晴姐姐和四姐残害王嗣，便是想借王上之手打击褚家。但我父亲会出面与宁远侯相争，一是因为宁远侯行事太过，害死舒晴姐姐的长子，这是动摇国本，二是因为宁远侯拉拢朝臣，结党营私，蔑视王权，父亲不想坐视他颠覆辰国。

表哥呢，生性善良，最大的优点是除了他舅舅的事，其他事都会听取、采纳大臣的意见，但于乱世之中，为王平庸，不问缘由徇私，是他的过错，好在昱儿聪慧，也算天佑辰国。

我收回思绪，喝了一口凉茶，皱了皱眉，这是茶？没有味道，放下茶杯，淡然道，“我若不信你这番话，不给你这个机会，你会如何？”

裴阳思考后，坦然回道，“没办法，另寻他路，我一定要让宁远侯付出代价。”

我好奇问道，“你都敢上门求亲了，就没想过用点不入流的手段，比如说让人看到我与你拉扯？”

裴阳挠了挠头，语气带有歉意，“让小姐为难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上门求亲，只有褚家知晓，哪怕别人知晓，也是笑我痴人说梦。我是想娶姑娘以借褚家之势，但怎可毁姑娘清誉。”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他，只能摇头叹息，“你想报仇，顾虑还那么多，真是个······傻子。”

裴阳板起脸，神情严肃，“报仇归报仇，岂能丢了良知。”

我心中对于他的答案很满意，轻轻一笑，“想清楚，若是娶了我，不会有妻妾成群，更不会有子孙满堂，有可能还会成为弃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