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具有宽阔的翅膀，短方形的尾巴，头部凸裸，脖子长而曲折，黑色羽毛带有白色羽缘与褐色斑点，强壮的上喙呈弯钩状，正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黑白秃鹫。

非洲特有的黑白秃鹫，此时出现在了中国境内，它原本黄色的眼睛，此刻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

郑清岩的眼睛泛着幽微的光，像是反映月光的清冷。

“大意了。”

既然隐藏不住，那便锋芒崭露。

四目相对，黑白秃鹫遭受到巨大的压迫感，紧闭双眼，发出痛苦的哀嚎，仰身向更高处飞离。

……

与此同时，中亚西南部土库曼斯坦境内，卡拉库姆荒漠一处废弃的教堂内，烛台上未经漂白的三支蜡烛像极了波塞冬的三叉戟，跳动着暗淡的火苗，照明了绘有圣经故事的壁画和彩绘的玻璃花窗。一个十五岁上下的男孩平躺在耶稣像的下面，张开着手臂，像是要和耶稣拥抱。

男孩左眼的瞳孔中围绕着一条白色的衔尾蛇，他看着蛛网密布的穹顶，眼中却是另一幅画面：

山顶上，一个人抬起头凝视着他。

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眼中白蛇消失，猛地窜起，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抬起手欢呼雀跃道：

“看到啦！看到啦！他看到我啦！”

男孩的头上戴着阴阳怪气的夏普伦，帽尖垂到胳膊肘，随着身体的摇曳一前一后摆荡着，脚上套着滑稽的波兰那，两尺长的鞋尖绑在鞋舌上，如同一个小丑在表演喜剧，身上穿着怪诞的科塔尔迪，像是从黑暗中世纪穿越而来的名门贵族。

画面中，那个人长着一张极其好看的东亚脸，他神情淡然，没有惊讶，没有疑惑，也没有愤怒，只是淡然。

林奈思本想接着往下看，对方眼中陡然生出一种恐怖的“誓”——那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那是君王的威严，一种直击灵魂的碰撞，刹那间，他的眼睛被一道金芒刺痛，整个脑海充斥着闪灼的金黄。至于那只秃鹫，估计已经瞎了。

鹰科动物的视力是世界上最好的，而山顶的那位不仅看到了秃鹫，也通过秃鹫的眼睛看到了他。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尼采说过的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

“你被人发现了？”

林奈思身后，一个十来岁左右，长相乖巧可爱的小男孩站在脚手架上，一手拿着吸耳球对着束柱进行除尘，一手用棉签蘸取去离子水轻拭，壁画束柱上满是枯干苔藓和剥落的墙灰，看来修复这幅《原罪·逐出乐园》是个巨大的工程。

“提斯伯，你说，什么样的誓灵，可以让人看清六千米以外的事物，并且是在黑夜！”

“em……”

提斯伯听得出林奈思此时的心情很激动，他用手指在脑袋一侧画着圈圈佯装思考，脸上挂着腼腆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