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以下为第一视角)
“诶,听说了吗?柏黎来的那个和亲公主,昨夜行刺了陛下!”
“啊?一个和亲公主都这么嚣张?真当我常灵无人啊!”
“可不是,那个公主的幕僚,听说长得还十分俊美,我看啊,八成就是被小白脸挑唆了。”
……人云亦云。
我独坐在轿中,耳边都是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确实无聊。
说实话,对于我与公主的传言自柏黎起便未停歇,只是……
推背感迎面而来,我不由自主地扶住身边的木墙。
“殿下,到了。”谷预的声音自旁幽幽传来,虽然说了许多次,但他倒十分热衷于如此唤我。也是,若没有那场变故,这就是他口中的礼仪规矩。
我拾掇一番,预备下轿。
临近冬日,这应当是第五个年头了。
“天气愈发的冷了。”我不禁攥了攥大氅的领口,将最脆弱的一处隐匿在风寒之下。
回想起上一个如此寒凉的冬日,还是最开始来到常灵之时。
我有些怀念暮黎和煦的冬日暖阳了。
更怀念父皇的怀抱,皇兄们带我一家一家去请红封。
还有母妃亲手制的汤圆,母后亲昵地将刚受过风的脸埋进我的脖颈。
说到底,我恨极了北盟,看他们赤裸厌恶的目光自我身上扫过。
四哥说我生的极为好看,幼时模样娇俏,比之三哥还要明艳。只是如今再见我,他怕是会失望吧。
但,四哥被困于越灵,那大抵,才算最为煎熬的。
我呼出一口气,打在毫无知觉的手上,这一瞬带来的熟悉感,仿若将我拉回了五年前的那个冬日。
那是我最后见到三哥,看他曾经肆意的脸上一夜间生出许多忧愁,他似乎不再年轻,他廿四岁了,但他还是少年郎,不,大抵是被关入地牢后,他便不是了。
只是不知何人将我送走,让我再见不得父兄一面。
再睁眼时,便是疾途车马,一男一女对于我的苏醒而雀跃,我认得出来,那是广陵门的谷家二兄妹。
按说仙门不该插手俗世的。
一路上,他们与我讲了许多,但我只记住了宫中那场血案,三哥的死讯,以及东郭楚。
柏黎比暮黎更靠北些,冬日便干涩寒凉,以至于我洗衣裳生了冻疮。
可惜我如今已然记不起当时疼得有多厉害,只记得一人躲在房中,哭了许久许久。
按谷禅离的话说,我有些矫情。或许我真的有些矫情。
后来公主来了,说是想看看我身上的信物,那时我才明白,三哥原是为我铺好了路。
我进了宫,带着谷预与谷禅离,只是她说再不可用自己的名姓,如今“秦瞻”二字被钉在了钦犯下。于是我为自己取名叫做庄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