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外，常青树挺立；宫墙内，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丝长情。

“阿澹，你从来便不明白。”秦眠微微阖眼，有些累了，“皇位，是个沾染鲜血的至尊之位。你的一切，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皇与我，帮你用剑铺出来的。”秦耽眉头一蹙，沐怜已经识相地离开去放风了。

“你明白吗，父皇母后如此相爱，为何还会有云贵妃与宜妃出现。”

“因为权势。”秦耽答得坚定，秦眠却苦笑了一声，而后恢复了淡漠：“阿澹，你会吗？”

你会为了权势娶她们吗？

“兄长，对于皇室，一生一世一双人，形同虚设。”

“……”秦眠睁眼看向他，眼中晦暗不明，欲言又止，半晌才开口，“是啊，形同虚设。”秦耽似是明白了，也低下头去，双袖下的手逐渐收紧。

那他呢，会娶白千池并且立她为唯一的皇后吗？

两人静默，沐怜站在不远处的宫门，修炼之人耳聪目明，他自是听见了两人的所有对话。

若说秦睦救了他，倒不如说是秦眠救了他。若不是那张脸，他只会死在报仇的路上。他也不是没想过，若是秦眠死了，他依旧能以“沐怜”的身份活下去。……应该不可能，先不说笑面虎秦睦，光是权势最盛的秦耽，便会让他付出代价。

“回去吧，阿澹。”秦眠重新拾起笑，“不论如何，你我都是对方的依靠。我，会永远支持你。”

宫外客栈，暮颜整理好心情，打开了信封。

怀着一种诡异且难以置信的复杂心境，暮颜缓缓合上了信封。手中萦绕起青白色的灵力，丝丝缕缕托起灵牒，进而映射出一道幻影。

“徒儿暮颜，拜见师父。”双手指间交叠呈一定弧度，躬身将额间仙钿触碰到食指，这便是仙礼。

“阿颜，信你已经看到了吧。”月诗直入主题，“有什么意见。”

“……徒儿想拒绝……”

“阿颜，机会只有一次。”她轻轻挑眉，对于自家爱徒的叛逆有些不满。暮颜对上她的视线：“正因如此，徒儿更应拒绝。”

月诗无奈一叹，道：“还在执着吗？煜王殿下不是已经把话说开了。”

“是，但是，我更想试试。”暮颜的眼中闪烁着光。

尔后两人随便聊了几句灵牒便消失了。暮颜神色微敛，手中灵力还未散去。虽说对抗暮黎是个冲动且无趣的决定，但，她可不是什么一穷二白的报仇白痴。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阿颜，你想回去吗？”

说起来，她确实有点想家了。秋起离别却欲岁岁相守，想来父母为她取的小字，也不乏无奈吧。但是，从她被所有人推出来做这个所谓“暮氏圣女”开始，她对那个愚昧无知只知复仇复国的小山村以及里面的人，都厌恶至极。

她何尝不知，当年灭国，大部分是前朝自己拱手相让。内忧外患的小国，为了高攀仙人自愿交出玉玺，如何悲凉。

不过，当时众多国家对仙人抛出橄榄枝，对于他如何选择了暮黎……倒是无人知晓。或许正因如此，暮氏后人对现在的仙人后裔如此愤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