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下贱之人生的野种，也有资格要我的眼睛？”燕归意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或者说，她根本不相信燕宝儿有能力跟她动手。

只可惜，这世上有种人，你不给她两刀，她就永远都不知道有多疼，燕归意就是这种人。

而燕宝儿这次并没有多说话，直接一刀挑了她一只手的手筋。

凄惨的叫声，立刻响了起来，大厅里的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颤，二夫人更是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身后的丫头忙地伸手将人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老太太缩着脚退了两步，脸色惨白，燕老爷又惊又怕，指着燕宝儿的手指不停地发抖，赵云秀脸色也不好，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紧张地揪扯，而那几个原本看戏的姨娘也是靠在了一起，彼此紧紧拉着手，只有燕夫人，依旧淡定地端着一杯茶，一饮入喉，苦的，比药还苦。

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从她将自己所知都告诉燕宝儿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在等这一天，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可是三丫头，燕如初已经死了，你即使挖了二丫头的眼睛，又有什么用？”到底是老太太，经历过许多风雨，很快便镇定下来，对燕宝儿劝道：“到底都是自家姐妹，哪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

自家姐妹？燕夫人帕子掩住嘴角冷笑了一声，这老太太现在倒是知道自家姐妹了，十年前燕如初死的时候，她怎么不说自家姐妹，她甚至不允许有人来查这件事，草草地一副草席就将燕如初在后山埋了，这个时候倒来讲自家姐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祖母，谁说初儿死了呀，她明明还活着。”燕宝儿此时看着燕家的这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笑。

“燕如初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此时大厅一片死寂，只除了燕归意有些凄厉的叫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宝儿，你妹妹……真的还活着？”赵云秀回过神来，激动地上前拉住燕宝儿的手，指尖不停地颤抖。

“意外吗？”燕宝儿看着赵云秀眼中的泪，忽然很想笑，笑她的懦弱无能，笑她的贪生怕死，笑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马革裹尸，扔进乱葬岗，燕宝儿从来没有告诉赵云秀，面对这些曾经伤害过燕如初的人，她最恨的，却是她亲娘。她有时候半夜醒来，都恨不得能一刀扎进赵云秀的脖子，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每每只是看见她对人点头哈腰，卑躬屈膝，都只是想简单地讨一碗粥来喂养她，她便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来。

“能让娘见见吗？”赵云秀的泪，几乎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她微微躬着身，握着燕宝儿的手，微微祈求着。

“你有脸见她吗？”燕宝儿甩开了赵云秀的手，又被她上来拉住：“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我只远远地，看一眼就好，求求你，宝儿，娘给你跪下，娘跪下求你，就一眼好不好。”

赵云秀一边哭，一边跪在燕宝儿脚边，她这辈子都对人趴着腰，从来没有直起来过，她以为自己自己趴得越低，别人就会可怜她，放过她，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趴着，她的孩子也必须跟她一样，一旦她们想站起来，就会有人拼命地将她们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