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微没有哭出声来,眼泪浸湿了江榆舟的胸口,也已经忘记了这是她第几次在他怀里哭,把他的衣服哭的乱七八糟。自他回来之后,她好像总爱在他面前找存在感,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想证明什么,
从心底而言,她对江榆舟的爱意和依赖从未减少过,只是那份骄傲让她不愿去面对,表面说放下了,但她从未有一刻真正放下过。
她就是这么小心眼,她不要和别人分享江榆舟,她要他的爱意,从始到终,从无到有,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她不爱的那个江榆舟,是会爱上别人的江榆舟,不是眼前这个被她误会了那么多年的江榆舟。
他说的对,她是过分理智的人,宁可相信眼睛看到的,都不肯问问自己的心,就这么把他遗弃在十年前,不闻不问,可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忘记他带给她的悸动和欢愉。
他们都是那么骄傲的人,谁都不愿低头认输。年轻总爱纠结对错,然而时过境迁回首往事,对对错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不过是大梦一场。世间种种不过一个情字,太少的人在年轻的时候就能明白,只有眼前的人需要珍惜,总要等错过才悔恨已晚。
却偏偏有的人,即使后悔也死不承认。
江榆舟抚着她的后背,待到她平息了一点,俯身在她耳旁说道:“不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蓝微揪着他的衣服,在怀里闷闷嗯了一声。
江榆舟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动静,笑道:“不舍得走了?”
她这才从他怀里抬起脸来,脸上的妆哭花了也不管了,江榆舟不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况且对这张脸她向来是信心十足,没有半点包袱,再丑的妆容在她脸上也是瑕不掩瑜,反而娇俏可人。
她就那样微微仰着脸看着江榆舟,神情带着一点委屈,那浮着水光的清澈瞳仁雾蒙蒙的,对比刚才那只故意勾引他的生动狐狸,更像一只懵懂茫然的小鹿。
“你刚才说什么,明天去上海干嘛?”她的嗓音有些低哑,在空旷的车库里,听起来空凌凌的。
“陪我见一个重要的人,”江榆舟说着,一只手伸进她的大衣里,隔着薄薄的羊绒衫,慢慢从肩膀揉到她的后腰。
眼睛看着她继续说,“他是我的老师,姓金,我进这行得亏他。如今老人家年事已高,重病卧床,我想带你见见他。”
蓝微大抵也知道其中的隐晦,遂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轻轻拂着,把她脸上的泪痕吹干了。
他们看着彼此,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在这一刻又似乎什么都说不出口。
等了等,江榆舟还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手握着她的后腰轻轻揉着,后来索性两只手都伸进了她的大衣里,一路从后腰游移到腰窝,再沿着脊背的凹陷,蓝微呼吸急促起来,江榆舟收紧手臂,将脸埋下去,找到了她的唇,热烈地贴了上去。
这个吻终归没有维持太长时间,两人适时地离开了,江榆舟手握着她的后脑勺轻抚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垂着眼平复呼吸。
许久,他放开了蓝微,“晚安。”
她点点头,转身迈上台阶,刻意没有回头去看他。
在走进通道口的时候,突然身后,江榆舟喊了一声,“微微。”
蓝微收回迈出去的脚步,侧过头。
逆光里,男人抬起手挥了挥,“晚安。”
她对他弯了弯眸,也抬手挥了挥:“晚安。”
转过身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头。身后过了许久才传来离开的动静,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放大了无数倍。
在走进电梯的时候,蓝微突然想起,今晚江榆舟对她说了两次晚安。
他自己也许都不知道。
临睡前,她敷着面膜捞过手机,处理一晚上没看的信息,发现池敏竟难得的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蓝微大抵也猜到了什么事情,她搬家没有通知过家里,再加上上次冬至没有在家过,也没有去姐姐墓地祭拜。
池敏和蓝荣华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那天回去池敏故意等在家里找她事,蓝微当天晚上收拾行李去了酒店,到底家里的东西还没全部搬走,搬家那天又回了一次家里,特地挑了他们都不在的时间,也是怕碰到惹麻烦,池敏知道她回去,肯定会逮着她骂爹骂娘,池敏骂人是很厉害的,有时候狠起来连自己都骂,蓝微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平时都是躲着她的。
纵使这样有时候还会被上找着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