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姐的死,真的怪我吗?怪我不肯主动献身给慕容宝,怪我那天晚上生了病发了烧,怪我没有把自己的衣服藏好让言姐轻易的找到穿上装成我去被慕容宝玷污,怪我那天没有叫月亮姐姐把她的大饼脸给露出来照亮慕容宝的视线,怪我咳着血冲到寝宫却还是去晚一步,怪我没有一剑杀了慕容宝没有杀死你的亲哥哥????都怪我,对,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最心爱的聂言,是我害死了自己最亲的姐姐,全部都是我的错,这样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是,全部都是我的错,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东西,你恨死我这个害死你心爱的聂言的混蛋,恨死我这个害死我最亲的姐姐的坏家伙了是不是,我猪狗不如,所以你连杀我的心都省了,对不对?"我紧盯着他,咬牙切齿却意外的轻松,不如就这样一刀让他捅死也好。存在阎王那儿的桃花糕不知道还剩几块了,阎王啊阎王千万要记得给我剩个一口,不枉我早早来找你叙旧。
"当天在沂养阁我就该一刀捅死你。"他的手伸向腰间。
"为什么不呢?你是忍了我6年,好不容易有机会捅我,干吗不捅的彻底些?"我抬起手,去解发带,发髻拱着墙有些不舒服,既然要死了,何不死的舒服些。
他走向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阎王说了,死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能记到下辈子,喝了孟婆汤都没用,虽然那汤对我本来就没用,可我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第十四章
那个冰凉的物件顶到我腰间的时候,我有些疑惑,难道真是他脑子坏了,用刀把来捅我?还没等我确定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却听到他的心跳,透过夏日薄衫越过不足一公分的距离,传来。他在我耳边说,"送你的笛子不要到处乱扔。"温柔,平和,屏除戾气,带些慵懒的沙哑。
我愕然,这个话题扯得有些远了。
"要是恨我就杀了我,何必拿过去开玩笑,我脸皮可厚的很。"我睁开眼,接过笛子,插在腰带上,往旁边挪了挪,稍稍抬起头看他。
他摇了摇头又低下头。
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轻啄我的脸颊,慢慢下移,轻压在我的嘴唇上。一种似曾相识的触感使我无法动弹。世界缓步慢行,我看到他睫毛上的微尘,因为颤抖而下落,他平缓的呼吸声越过光谱,与我的想象与记忆重叠,鼻息近在咫尺,一切的一切被一种莫名的悸动牵引与我的预想背道而驰。我几乎要犯贱地搂住他。
"你看到没有,你和那些地方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他忽然松开搂住我的手,指了指我们来的方向。"一样都是被人玩,所以大可不必装清高,怎么会在意我皇兄的恩宠?"
还好,他所接受的教育没有告诉他,那里的女人,应该叫"婊子",而他的那句话可以说成"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还好,还好,他没有说。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过去的事情,请赶快忘记干净。"最后半句更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可从来都没有记得清楚过。"
我把脸埋在手臂里,头发披散下来,隔开他遥远不真实的声音。
那些跳跃的片段在我脑子里闪回,错落的道路,受伤的腿,刺绣的手帕,笨拙的牵起的手,细碎的说话声,鹿,兔子,雏菊花瓣飞散,剑上流苏,银镯子,凉玉笛,锦瑟,江南雨水,扁舟青山,一忘两言三笑四梦。
人物不明,只留意象。却让人欲罢不能的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慕容,对不起。"
为了你被我打破的幸福,也为了我自己破坏的平衡,慕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