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过来一起吃饭。小孩乖巧懂事嘴又甜,何弗有印象,要不是一张小脸病得毫无生气,何弗一定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小孩的爸妈刚到,小孩的鼻子耳朵出血,医护人员迅速赶来做急救。几个人围在床边,病房外的小孩父母什么也看不见,最后只能目送孩子被推进手术室。床那么大,孩子的身躯那么小。床底下的轮子咯吱咯吱辗在地上,也辗在父母心上。
何弗在医院花园的长凳上坐下,他看着医院大楼里的人有些恍神。念经这种东西不是一天念了就有效的,得长年累月积攒。人在医院要依靠的是医疗救治,而不是“临时抱佛脚”,但到了这一刻,好像真的除了念念经,没别的可以做了。何弗取下念珠,不管路人的目光如何,开始沉声念经。
风吹树摆鸟鸣,不知不觉间,花园草地上坐了一些亡魂,每一个都虔诚地望着何弗。有的听着听着原地消失了,有的听着听着落泪了。
“中午了,吃点东西再念。”
姜入水分身提着个保温壸坐到本尊的位置上,合二为一。
“我不饿。”
姜入水打开保温壸最上面那一层,“不多。”
何弗看了一眼,真的只有一个鸡蛋和几块切好的红薯。暖暖的食物进到胃里,把何弗裸露在外掐着念珠的手也温暖了。何弗一边吃,一边听着附近一个老太太用手机看视频。那是一段国外政府声明的新闻。手机外放的声音叽叽喳渣,十分吵耳,但附近的人都听清楚了,声明里称,该国家并没有实验室泄露病毒,所有不实的消息都是谣言。
“现在才说,早干嘛去了。”
老太太看完也没太关心,划着手机看下一个视频。
突然一道哭声在花园小径上炸开,一个几岁的小孩嘴巴张得能吞拳头,眼泪哗哗地掉:“你们骗人!说打针不疼!”
小孩被母亲抱着,父亲在一边说:“是真的不疼啊,就像被蚂蚁咬一口。”
母亲白了父亲一眼,对孩子哄道:“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炸鸡吗?现在给你买。”
谁知道孩子不买账,在母亲怀里扭得像条泥鳅:“疼死我了,你们都是骗子!”
母亲实在抱不住小孩,父亲接手后被小孩挥动的手臂,和乱蹬的脚误伤了几次。最后两个大人把小孩放草地上,任孩子撒泼打滚。
母亲揪了一把父亲的胳膊:“今天那护士怎么回事?扎了几针都没扎准,你看把孩子的手都扎瘀青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孩子躺在地上,疼又疼了,吃糖又止不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