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一了百了,活着,大概是因为还有牵挂和不够勇敢。
放不下心底的执念,忘不掉曾经的爱恋,舍不下...一座孤城.....
生活在总是没有阳光的地方,睡着靠生物规律,苏醒靠饥肠辘辘,维系生命靠乞讨施舍。呵~这般生活可谓‘丰富多彩’啊。
这日起的有些晚,怕是要赶不上梁伯的车了。时间有些着急,所以随手抓起一把雪搓搓脸,蓬乱的头发随便扎个揪,抓起破旧的袄子,一路小跑跑出城去。跑着跑着倒是微微发了汗,抬眼看见梁伯的小驴车,只是跑得用力过度,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每每看见有个等你的人,心里都会不由得泛起一丝暖意,一瞬间觉得人间还是值得的,尽管我们对彼此知之甚少。
瞎想之后我轻跳上车,梁伯甩起鞭子,小驴车嘚嘚的出发了。而我,依靠着车框还可以再眯会儿。
梁伯,是一个一身老农装扮,总戴一顶黑色大草帽,用块破围巾半遮着脸,似乎半张脸已是毁了。但眼神还算慈祥,身形体力看上去如青壮年一般健硕。
与梁伯相识始于那件事之后的一个月,梁伯开始经常赶着小驴车经过我住的地儿。
想起初次对面时,相视无语,半晌,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封薄信交与我,信打开只有一句话“以后出行,可与我同行,每日日出去日落归。”看完,我即刻跳上了车。
自此,出行全靠梁伯给的方便。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竟会跟着一个陌生人走。
可能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人也就无畏了。
那件大事后,几大城主联合下了禁令:本城城民不得擅自靠近这废城,违令者三族世代刺面为奴。
说来也怪,梁伯出入各城倒是畅行无阻,丝毫不惧这禁令的威慑,也从未见他因此受累。
久而久之我们二人似乎心有灵犀,各不打扰,也不曾互相聊起各自身世缘由。并且梁伯好似有运不完的货品,何处运来运往何处我一概不知,也不便多问,主要怕惹恼这位便车老伯,给自己徒增麻烦。
驴车晃晃悠悠,离那冰天雪地越来越远,离暖阳花香之地越来越近,路旁的景色也越来越让人目不暇接。沐浴着阳光,我起身脱下破旧长袄,叠好塞在梁伯的小驴车上,避免影响他摆货。
今日,梁伯要去柔城拉货,所以我便在这下车,剩下的就靠我自己了。
望望日头,该是家家户户吃午饭的时辰。
柔城乃春之城,四季是春,草木嫩绿,花叶香氛,清风徐徐,恰到好处的洋洋暖意。
座落东部,城色翠绿为主,城居简约清爽,城民淡雅朴素,主城楼位于城中央,形似一颗熠熠生长的大树,有开枝散叶的寓意。
也不是第一次来逛荡,却还是会被这清雅的感觉吸引,给人静心的舒适,某一刻还挺想住在这里!只可惜我没那资格。
我虽脸面较为白净,但穿着打扮破烂邋遢,瘦弱不经风,典型一副臭要饭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愿搭理。
索性这里的城民们也都见怪不怪,遇着我躲让自如,不言不语,可怜我的便扔点吃的在地上,待我捡起‘享用’,不愿施舍的便挥手驱赶几脸嫌弃。着实省去不少麻烦。
正遛达着找寻饭香的踪迹,没想到不远处有家新开张的包子铺,今儿运气还算不赖,想必新店家不一定认得我,我且上前去试探试探。
“老板,生意兴隆啊,你这包子好香啊。”已经垂涎欲滴的我盯着白白胖胖的包子说。
“谁家扔出来的脏东西,这么干净的包子是你吃的么?”老板很嚣张地喊到,一看他就是没挨过揍,出言不逊成习惯了。
吃了闭门羹,看来没戏,我就要离开,店里却出来一位娇媚似玉的姑娘家,“夫君,今日新业开张,莫不可这样欺人,咱给她两个不入眼的包子不可么?”原来是这家娘子,不知此等口气肖小之辈怎么娶得这般温润的女人。眼看重新有了指望,我便静候老板“宅心仁厚”的施舍。
有时候,尊严和饿肚子相比,尊严不值一提。
老板略显犹豫、挠心挠头的轻声回道:“这~这~呃,也罢,我去寻两个不入眼的去。”转身横里横气地冲我嚷:“在这等着,脏娃子。”外表脏好过你心肝脏,我笑而不语的想着。一大早就碰见个晦气,真是影响我食欲。
“小~小家伙,别在意,我夫君就这大嗓门,你且等一下,他去去就来。”怪我脏兮兮的,店家娘子都不好辨出我雌雄,只得略显客气地叫了我一句,我点点头以示回应。
不一会儿,恶煞老板拿着两个破皮发黄的包子,急急地走来,扔给我。我紧忙接着,摸着包子已经凉了很久,且破皮露馅儿,真是不入眼 。随后听他不耐烦地摆手说:“快走快走,让城卫爷知道了,免不了责骂我们。”哎,看来我这身份是尽人皆知的。
离去的时候,听到老板和他娘子低声私语:“知道那是谁么,是那亡故城主的遗孤。”“亡故城主?”“嘘,莫提莫提,送走了便无事了。”“夫君究竟~~”“好了,好了,莫再提。呼~”我也想呼~一口气,要饭都这么难,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好歹混了两个包子,再去别地儿碰碰运气吧。
柔城好吃的很多,什么春饼、春卷、春花汤、翠果肉等等。和春天有关的食物可谓食之不尽,想想就流口水,完全忘了刚刚吃过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