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人越发接近床边,蓦然放大的瞳孔倒映出来人的面貌,惊魂未定的赵初云胸口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云、云大夫?你怎么还在?你不是.....”
“我今日来了两趟,见小姐一直熟睡不醒,便寻思着在此暂且等上一等。抱歉,方才吓到你了。”
听了云邑的解释,赵初云猛地松了口气,“云大夫怎么连灯也不点?吓死我了,我方才还以为自己见到白无常了。”
闻言,云邑默默点燃油灯,突然出现的光亮让已经适应黑暗的赵初云顿觉有些刺目。
“试毒可不是这么试的。”云邑慢悠悠地将茶壶里的银簪取出来,从自己挽起的发髻中缓缓拔出一根极为细小的银针,轻声道:“你那个没用,看我的。”
只是过了一会儿,那根银针被茶水没过的地方没有丝毫的变化。
云邑将银针递到赵初云的跟前,“看见了吧?这水没毒。”
“好吧...想来,是我太过于敏感了罢。”
但真的是这样吗?未必。
赵初云依旧固执地认为,但凡出现过于离谱的巧合,那就一定是人为制造的。
“这根银针初云小姐且收着吧,往后定能用得上,你的簪子嘛,可以扔了。”
“啊?这又是为何?”
“很简单,你的簪子不是真银。”
赵初云错愕不已,将簪子拿在手上把玩许久,发现自己竟什么都看不出来,又颓然地将它放回枕头底下:“我看不出来它的真假。云大夫是如何看上一眼,便能断定这不是假的呢?”
“凭感觉。”眸中闪过一丝兴味,云邑回身打开药箱,“听闻初云小姐明日便要去宫中参加中秋宫宴了,不耽误小姐休息,我们快些换药吧。”
赵初云乖乖地趴到床上,“没想到,连云大夫也知道这件事啊。”
“小玉说的。”
“我说呢。”感受到身上的纱布被云邑从后面剪开,揭开伤口上的纱布时,忽然有些疼。
赵初云许是脑子秀逗了,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云大夫也会去吗?”
问出口的刹那,她忍不住想敲自己的脑袋。
身后,云邑手上揭纱布的动作为之一顿,忽而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云某一介江湖郎中,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盛会。”
不知为何,听他用这样的自嘲的语气形容自己,赵初云有些心塞。
接着是一阵冗长的沉默,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
许久,云邑终于淡淡开口:“药换好了,小玉想必已准备好晚膳在送来的途中了。初云小姐多加保重身体,云某先走一步。”
这一夜,赵初云睡得很沉,出奇地没有再做梦。
小玉一大早就开始替她梳妆打扮,期间,赵游派人送来了二十余身华服首饰供她挑选,主仆二人挑得眼都花了。
接近申时,赵游似是等不及,亲自来喊她了。
赵初云慌里慌张地将云邑给自己的银针插入头顶的发包上,便与赵游一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