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上来问姜芸的人越来越多。
她只好先将小侄子放到嫂子怀里,让她进去避一避吵闹,只是实话实说:“努力了挺久的,就是个旁听的名额,大家别想得这么厉害。”
就算日后没考上,也得留条谦逊的退路。
姜芸其实也不怕人家乱说。
首先他们家阿良这人,从来不会讲自己的优点,对别人的夸赞也是淡然极了。
她和大家寒暄完,便走了进去。
那戏台的位子,已经拆了四分之一,一堆木头架子在地上摆着,姜力和裴良知站在后厨门口,不时地说着些什么。
姜芸走过去便听到有人问——
“这面木墙真要拆下来?这可连着二层的?”
姜力在一边挠脑袋,看着手里原先说好的图。
真要上手了确实有些麻烦,毕竟这酒楼的木柱和榫卯,都是打得极为牢固。
这拆木头一个不小心,酒楼就垮了。
这边都围在一起说话,只有裴良知,还在拿着酒楼原本的图例看,是上一回姓张的走之前,他们从库房里找到的构造图。
上面写了大部分结构的注解。
而姜力看向他时,也皱着眉毛说:“这法子风险大,要知道有些木头都是承重的,这卡在关节处,拆了可不太成。”
裴良知淡淡道:“嗯,我知道。”
他说完看了眼拿着工具的汉子,上前从他们手里借了个锤子,还有一把小匕首,从方才搭墙面的木梯上去,几下到了最高处。
姜芸见状连忙道:“诶!你们给他扶一下!”
站在边上几人顺手稳住。
但裴良知只是拿着小刀,在好几处都割开一个小口子,撬动几下。
最后才是拿锤子敲了敲。
没想到很快,松松垮垮掉下来一块横木。
几人赶紧让他下来,已经发现了什么。
“诶,这木墙的柱子好像可以……”
没想到裴良知几步下了木梯,直接开口道,“塌不了,都砸了就行。”
姜力满眼疑惑:“就这么看出来了?”
姜芸也是云里雾里的,结果有汉子说道:“确实能砸,若是承重的柱子,木头首位处都是灌了砂浆的,牢固得很,刀子切不进去。”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是明白了。
这么多年没接过拆屋子的活儿,这点都没想到。
裴良知走回姜芸身边,手臂被她锤了锤,“不错呀!真是厉害!”
他对着妻子的赞美全盘接受,笑了笑,“小时候跟着舅舅做多了木工,房屋构造大多都有大同小异之处,突然想起来了。”
“这叫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姜芸还是习惯性夸他。
而这木墙砸了,扩修就简便了。
那些汉子原先看到这大堂图,都是说,“这格局难倒是不难,就是没做过这样的,确实是个极为好的法子,这两边木窗可是点睛之笔。”
姜芸听到这里默默嘀咕一句。
可不嘛,裴良知若是去二十一世纪当老板。
行业新兴第一手。
秦芒因为带着孩子,在这里带了一会儿就和姜芸回去了,三个女人家在姜家院子里做饭,等到姜力和裴良知回来。
到了晚上才吃第三顿饭。
着实是没几个干苦力的忙不了。
他们围着火盆架上一张高桌,点着两盏油灯,在院子里吃饭,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冷,还是姜芸道:“日后铺子搬过去,让哥将桌子搬到前面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