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熊示意他不要着急,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明天再走,今天咱们兄弟二人好好喝一杯,我还有个小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张长生一愣,“什么礼物?”
姜白熊道:“这个你就先不要问了,咱们先回酒店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咱们再去好好喝一杯。”
张长生在姜白熊的安排下,先到酒店休息。酒店是姜白熊长期包下来的,在药厂竣工之前,他一直都住在这里。最近这几天舟车劳顿,张长生确实累坏了,再加上在鬼王坟的时候多次使用五雷咒伤了元气,这一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到了晚上,姜白熊把张长生叫起来,说酒宴已经准备好,咱们现在就过去。这次参加酒宴的人不多,除了张长生和姜白熊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赵经理,姜氏集团白云山姜氏药业的二把手,另外一个是三元宫林道长,按照道门辈分算起来是张长生和姜白熊的师兄。
赵经理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个作陪的,吃饭喝酒的整个过程除了偶尔敬酒之外基本不说任何多余的话。
酒过三巡,姜白熊对林道长说道:“林师兄,我这位师弟那可是忠肝义胆,财色无爱,一颗道心通明,未来不可估量啊。”
林道长是三元宫负责对外事务处理的一把手,心思玲珑,一听姜白熊的话,立即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长生。
张长生接过去看了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聘请书,下边的内容是聘请张长生道长为三元宫荣誉执事。只要张长生签字,立即生效。
林道长笑着解释道:“长生啊,三元宫是整个岭南地区历史最悠久的道观,历史悠久就意味着传承嘛,阿姜以后是要在这边常住的,你也可以搬过来嘛,以你的本事一定大有作为的。”
张长生想了想说道:“林师兄,这件事我暂时还没有考虑好,你也知道我是东北人,我的一切都在那个村子里,媳妇孩子,爹娘^的坟,亲戚朋友,我总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林道长笑了笑:“没问题,这张聘请书我先留着,有阿姜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先找他。”
其实,张长生不是不想在这张聘书上签字,他也看到姜白熊朝他微微点头示意,尤其是在运城被民^警怀疑是盗墓贼的时候姜白熊只是给林道长打了个电话,许世就把事情解决了,虽然这里边有他们找到茅山弟子尸骨许世非常感谢的原因,但足以看出历史悠久的三元宫人脉有多广。
但问题是,张长生觉得成为三元宫的执事,肩头上就多了一份责任,比如这次寻找四位前辈的尸骨,他和姜白熊如果不是运气好,肯定死在那鬼王坟了。他现在觉得自己的道法和那些高人,如许见山和许世这些人,差距实在太大了,一旦三元宫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出力的时候,自己又不好意思拒绝,遇到危险把小命搭上,媳妇和孩子怎么办?
饭局结束的时候,张长生和姜白熊回了酒店,两个人都没少喝酒,脸就像猴屁^股一样红。姜白熊拉着张长生道:“师弟,你就应该在那上面签字,你知道三元宫在道门的地位吗?那可是整个岭南地区道门魁首,你要是成了执事,只要不杀^人放火,基本上一辈子顺风顺水,你可是浪费了好机会。”
张长生道:“师兄,我没想过那些,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好。”
姜白熊听了,哈哈大笑,“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告诉你吧,拥有地保天官命格的人这辈子注定不会庸庸碌碌的。”
张长生听了,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
姜白熊道:“不然林道长为什么会直接给你聘请书?他就是看准了你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别人,命格是我给你批的。”
听姜白熊这样说,张长生逐渐放下心来,生辰八字可不能随意告诉别人,万一落在心怀叵测的术士手中,就相当于把小命交给对方了。
第二天一早,姜白熊亲自把张长生送到火车站,看着张长生上了车,火车鸣笛声中逐渐远去,姜白熊掏出大哥大拨了一个号码,铃声响了好一会,对方才接通,姜白熊笑着说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送你的,安心收下,有了这个才方便联系嘛。”
张长生挂掉电话,看着手里的大哥大,叹了口气,他真没想到姜白熊说送自己的礼物会是这个,听说这玩意要两万多块钱,现在自己全部家当也不够一万块钱的。
看着周围人羡慕的眼神,张长生赶紧把大哥大放进包里,心说这个人情欠大了。
长话短说,张长生回到家里以后,媳妇孩子都高兴得不得了,小娟做了一桌子菜,还烫了酒,张长生吃着菜喝着酒,还是觉得比酒店里那些换着花样做出来的东西顺口。
小娟看了一眼小宝,这孩子是小叔子张老实的女儿,张老实两口子因为从庙里挖出来尸瓮被那邪物害死,两个孩子大宝和小宝就被张长生领回了家,可是没过多久大宝就被弥勒像里的邪尸咬死,张长生两口子对小宝的疼爱甚至超过了自家的孩子寻儿。小宝今年八岁到了该上学的年龄, 她想着就问张长生是不是送小宝去上学。
张长生听了,一拍脑袋说道:“哎呦,你看我,光想着师傅交代的事情,竟然把这个给忘了。”他转头看着小宝,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要上学,咱们小宝以后是有大出息的孩子。”
距离重阳节还有三个月,这段时间,张长生一直在看那本《凤义道术全录》,在鬼王坟的经历让他越发意识到了自己道法的不足,他时常想起请神的时候张冼施展道术的情景,那才叫高人。这一次时间的经历让他再重看这本书的时候,有了更多新的理解和认识。
除了钻研这本书,他还仔细研究了张冼那柄法剑,尤其是法剑上篆刻的符箓,他临摹了许多次,仔细感受着符箓中蕴含的道意。
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现。重看《凤义道术全录》和研究法剑,让张长生的道法又有了不少进步,偶尔和姜白熊通电话的时候,他说了很多自己对道法的理解,让姜白熊惊讶不已。
沉浸在道法的研究中,时间过得很快,距离重阳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张长生带着师傅、大师伯和五师伯的骨灰登上了去往江西的火车。一路上,他都在考虑如何同天师府的人说,才能让师傅他们葬在龙虎山,名字重新录入碟谱。可是快要下车了才发现,其实不管自己怎么说,恐怕天师府那边都不可能答应,看来只有寄希望于许世前辈了。
上清镇,张长生还是住在了那家招待所。那老板一见到张长生还挺高兴,“张先生,您又来了?”
张长生点点头,“是啊,老板,上次还多亏了你和民^警同志把我们从山里救回来,这次来我还给你带了点我们家乡的特产纯高粱酒,你尝尝。”张长生从一个包里拿出一个五斤的酒桶,里面装着杨村县城一家很有名的高粱酒。“这一次我还约了几位朋友,他们明天就到,应该是三个人,你这房间够不够?”张长生又问道
那老板说道:“张先生,要是别的东西我肯定不能要,但是这酒嘛,我也是个好酒的,就收下了。你放心,房间肯定够,我这刚好有四间挨着的,都给您留着。”说着,老板就带着张长生上去看房间。
“哦对了。”张长生忽然想起来不如问问这位老板,天师府那边重阳节人多不多,能不能见着这一代的张天师,“老板,马上就是重阳节了,天师府那边人多不多?这一代的张天师在不在?”
那老板就说道:“重阳节天师府要举办法^会,每年人都很多,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几乎所有在外的天师府道士都要回来,加上香客信徒简直是人山人海,幸亏您来得早,若是再晚上三五天,咱们这里的招待所都要住满人的。不过天师在不在我就不清楚了。”
张长生一听要举办法^会,心里就有些高兴,这种重要场合想来天师应该会出面的吧。他向老板道谢便进房间休息。
第二天上午,姜白熊就到了上清镇,他带着陈极泰、马未元和赵保禄的骨灰进了招待所,为了不让老板心生反感,和张长生一样都把骨灰盒放在了行李箱中。
下午两点多,许世和徒弟许见山也到了。四个人聚在一块,姜白熊请客在招待所附近找了个饭馆吃饭,酒过三巡,张长生就向许世询问关于重阳节法^会天师会不会露面?
许世点头说道:“会的,他平时都在清修,只有在重要的节日法^会才会露面。你们可能不知道,目前龙虎山天师府的这一代天师是张让的外孙,严格意义上讲并不算是正统天师,但是因为天师的血脉凋零,他来做天师总比没有血脉的人来做要更能服众。”
听见张天师血脉凋零,他们两个露出惋惜的神色,许世看他们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你们到底还是年轻,比不得我们这些老头子看得通透。张家的血脉只是对天师府重要而已,对于整个道门来说,谁来做天师,有没有张家的血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领头人要有一颗向道之心。”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继续说道:“比如你们两个,尊师重道,愿意为了死去的人冒险寻回尸骨,愿意无偿的除掉那些害人的鬼怪,这样的道心不比穿上紫色的袍子更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