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堂里的林语书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拿着毛笔在纸上一点一点的,时不时还观察一下先生有没有发现她,戳了一会儿,又悠悠的叹了声气。
先生在讲的是史学部分,林语书听着先生满口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就一阵头大,心思也渐渐跑偏,堂而皇之的发起了呆。
齐如韵走了有十天了,这十天里,她基本上除了上课……就是上课。反正也没有说的来的人,下课也就一直窝在座位上,活像一尊移不动的雕像。
这让苏清芳颇有些无语,原本她想着趁齐如韵不在,林语书身边就只有一个小侍女,便去小小的教训一下她,可没成想,都已经十天了!!!十天!!!这十天里,林语书除了出恭小解就没离开过座位。
苏清芳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曾经给林语书下的定义,这真是心有城府的人吗?懒到这种地步?这就是将军府的家风?
抱着种种质疑,苏清芳在继续观察了几天后,就果断的放弃了给林语书使绊子的事。她觉得林语书实在是配不上她特意去算计她。
阴差阳错的,林语书倒也躲过了一劫,虽然真对起来,她未必就是被欺负那一方,但是谁会希望麻烦找上门呢?
一劫已过,百劫难躲。林语书就莫名觉得自己最近特别的坏运气,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太岁。
就比如现在,林语书在坐着马车回家的路上,一向驾车稳重的马夫竟然创倒了一个老太太。
林语书听着车外传来的吵闹声,眉头紧锁和桃枝对视一眼,两人也下了马车询问着事情缘由。
看见那老太的第一眼,林语书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揉好的面团掉在了地上,不仅脏了,而且还摔得扁平。
就是那样一张脸,带着没有一滴泪水的表情坐在地上干嚎。林语书一脸的不可思议外加有些震惊,难道这就是古今碰瓷人的祖师奶?
心里纵然是这样怀疑的,林语书还是上前用一种自觉很温和亲切地语气询问着“这位老妈妈,不妨先从地上起来,讲明情况,若是我家车夫的错,我们一定赔偿你。”
本来也没期望着这人能有个好态度,只是林语书没想到竟然这样的‘牛气冲天’,只见那老太身手极为灵活的一骨碌从地上就起来了,双手叉着腰,说着话手还不停地上下指着林语书的脸。
“说谁老妈妈呢?啊?我二八年华你叫我老妈妈?”
林语书被她这气势汹汹的质问弄得头脑发懵,震惊的上下扫视了一遍那自称‘二八年华’的怎么看也是个老太太的人。
‘二八年华’撸了撸自己的袖子,昂扬的抬首挺胸,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边说一边用胸往前推顶着林语书,林语书被她豪放的行为弄得节节败退,‘二八年华’嘴上却还不轻饶“瞧你穿的衣冠楚楚的,怎么这嘴这么不会说话呢?我这珠圆玉润,肤白细腻的,没有一丝褶皱,再看我这腰身,有胸有屁股,你叫我老妈妈?你个豆芽菜哪来的底气?”
林*豆芽菜*语书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将手护在胸前,面色震惊又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桃枝护主心切,张开双臂,老鹰护小鸡一样把林语书护在身后。不知那‘二八年华’有多久没有清过口,桃枝离得近,被熏得直翻白眼,时不时地还想干呕。
周围的看客,都抱着一副看戏的模样,也有人认出了这位自称“二八年华”的人,也许是看林语书年纪小,就忍不住开口说“小娘子别与这人一般计较,这老娘子家里的人都死了,她疯了几十年了,时不时就要在这儿弄上这么一出,官府的人都懒得抓她了。”
见有人打了头儿,周围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小娘子不若扔些银钱给她,快快走了就是。”
“是啊是啊,她都疯了好多年了,老以为自己还是姑娘家。”
“别与她多言了,快脱身才是。”
林语书被这七言八语的弄得头脑混沌,说一句点点头,也想着早点解决了才好,就准备让桃枝掏些银钱给这位老太。
只是这老太神志果然是不甚清明,抱着臂,斜眼看着桃枝递到跟前的钱,冷哼一声,抬手就把递过来的钱打翻在地。
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横着眉眼说“看不起谁呢?我可是家财万贯的,拿这点儿打发要饭的?”
眼神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眼珠一转,就放开四肢,大字型的躺倒在地,闭着眼大叫“哎呀娘啊,爹啊,碾死我了,这有人要碾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