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的刹那,温娆心神一颤,眉心紧蹙。
只见,他眸里氤氲着无尽的森寒,就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机器,空洞洞的眼眸闪烁着无机质的黑,可又凌冽得像是一柄毁天灭地的利剑,仿佛仅仅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人绞杀。
这样的嗜血可怖,是温娆从没有见过的。
可她并没有多害怕,反而很担心。
“封宴行,如果没事的话,就给我吱一声。”温娆抓了抓他的手指,似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封宴行恍若未闻,好像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彼时,他身上透出来的凛冽杀意,将会议室内的气氛渲染得更加压抑紧迫,股东们噤若寒蝉,封老夫人心跳如雷,手中的佛珠串不知何时已被她扯断。
佛珠滚落一地,可她却没有心思将它们一颗颗捡起,反而蜷缩着身子,一脸忌惮地望着封宴行,眼神也闪烁不停。
三条猎犬也似被震慑,它们可怜巴巴地匍匐在地上,时不时发出可怜的呜咽。
“封宴行……?”温娆摸了摸他的脸,桃花眸里微笼着寒霜。
刚才封硕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年?
当年发生了什么?
封硕当年也准备杀封宴行?
并且已经实施,甚至也对封宴行造成了伤害,结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而失败了,至于封宴行,也知道是封硕对他下的手,所以,封硕才会那么害怕报复,一直想找机会置封宴行于死地?
封宴行现在也不过二十几,当年的话……也不过是个孩子吧。
封硕跟一个孩子,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这可能关系到另一桩豪门秘辛,温娆一时间想不通,也就不再去想,她再次拉了拉封宴行的衣袖,软声细语。
“封宴行,我们该回家了。”
她清质的嗓音就像是润水,刹那流入了封宴行心尖。
原本陷入黑暗的封宴行一愣,恍惚之间,他像是回过了神,眼内也似注入了光彩。
他定定地看向温娆,所有的冷戾可怖在此时恍若化作了一缕委屈可怜,就像是在外被人欺负坏了,回家找主人告状的小狗。
他唇瓣微抿,下意识回握住了温娆的手,道:“嗯,回家……”
对呀,他还有温娆,还有家……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可怜虫了。
他抓住了那束光,那束照耀了他整个人生的光……
温娆见他恢复了神采不由松了口气,她推了推他,轻笑:“那走吧。”
封宴行站起身,跟她一起走出会议室。
封氏集团外,飘起了绵绵细雨,雨丝绵密缠着些许微冷,就像是婉约如画的江南风情,即便泛凉也藏着几分缱绻柔婉。
温娆牵着猎犬,抓着封宴行的手站在集团的廊檐下。
彼时,江枫已经把豪车开了过来。
她穿过细密雨雾,连人带狗的把他们拉上了车。
一上车温娆就整了条干毛巾,将微湿的头发擦干,她一边擦,一边观察着封宴行的表情。
“封宴行,你要干毛巾吗?”她试探性地开口。
封宴行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