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叔容来了,所为何事?”老赵王微启双眼,看了眼来人,慢悠悠吐出片语。
“儿臣见父王近日身体抱恙,听闻紫河车有神奇功效,特献与父王。”叔容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木匣,里面正是紫河车!接着又吩咐下人熬制汤水。
“叔容有心了,寡人今日甚是劳累,你先退下吧!”老赵王挥了挥干枯的手臂有气无力的说道。
“儿臣最近辗转难眠,想在此日夜守候父王!”叔容口是心非,嘴上说的是关怀备至,心里想的却是图谋不轨。
老赵王闻言不再答话,摇了摇头回绝了叔容的好意。
叔容并非心甘情愿守在老赵王寝宫,他只是要亲眼看到老赵王服下紫河车。
紫河车虽有益气养血的功效,倘若加入鸩毒,即便大罗神仙,也难有回天乏术。
到时老赵王羽化登仙,自己拿到玉玺,便可以顺理成章继承大统!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叔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叔容前脚刚走,伯喻后脚便来,推开宫门直入老赵王寝房。此时屋外雷声滚滚,狂风大作。
伯喻信步来到老赵王榻前,正欲开口,不经意间瞥见桌案上满满一杯汤药还未饮食。
伯喻一眼便看出汤色有恙,询问下人,方知是叔容刚刚进献的紫河车。伯喻思虑片刻,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顿时一个移花接木的诡计涌上心头。
“大胆伯喻!何时来此,为何不报!”老赵王抬眼便看到伯喻正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
“回禀父王,我来服侍父王喝下叔容送来的汤药。”伯喻被老赵王突如其来的叫喊吓的有些六神无主,稳了稳神情,端起桌案上的汤药,一脸阴险的回道。
“大胆逆子!还不快给我退下!咳咳……”老赵王看向不怀好意的伯喻,一时间怒气攻心,咳嗽不止。
“我是逆子?那叔容是什么?父王可知,这杯来自叔容的‘孝心’,只需抿上一口,就足以要你老命!”伯喻听到老赵王如此怒骂自己,更加抑制不住心中满腔怒火,倾杯落水,只见地板瞬间腐蚀成洞。
老赵王注视着眼前一幕,瞬间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两兄弟只所以生死相逼,无非就是为了夺权上位。
虽然嫡长子合理合法继承王位,却怕叔容捷足先登,故而不惜背负弑君骂名,也要拼死一搏。
老赵王理清头绪,无奈叹了口气,闭眼侧首,嘴里发出阵阵呜咽。
恐怕老赵王至死也不明白,疼爱有加的亲生儿子,为何却对自己暗下毒手!可悲的是,即便在老赵王弥留之际,仍对远在异国他乡的质子仲冕,无所念及。
午夜子时,景仁宫。
老赵王登遐晏驾,宫里上下披麻戴孝悲怆恸哭。赵王灵前,伯喻、叔容齐跪叩首,眼睛里流淌的不知是哀悼的泪,还是喜悦的泪,甚至是成王败寇的泪。
“叔容,你可知弑君是有多大的罪名?”伯喻侧身靠近叔容,嘴里小声嘀咕道。
“臣弟不敢,亦不敢妄加揣测!”叔容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心中暗想,是否昨夜之事东窗事发。
“不敢?我的府邸潜藏的是何人耳目?昨晚宫外雨夜杀手是何人家奴?父王榻前那杯汤药又是何人所献?”伯喻层层递进,句句诛心。
但见那堂堂贵族三公子,此刻已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两眼神情涣散,手脚僵硬麻木。
叔容岂会不知,这三宗罪随便拎出一条皆是死罪,如今事情败露,只能任人宰割。
“别怕,只要为兄不说,你的事就无人知晓。”伯喻拍了拍叔容的肩膀,虚情假意的安慰道。
“要我怎么做?”叔容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收回游离的神态询问道。
“本王要你永远臣服于我!倘若你有不忠之举,休怪本王不讲骨肉亲情!”伯喻一脸严肃的对着叔容说道,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之气。
毫无疑问,这场无形的背地较量,嫡长子伯喻荣登宝座,成为赵国新一代的王!然而,赵国在新王的带领下,杀伐四起,民不聊生,国力衰微,江河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