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这个孩子只要看到别人拿出武器就会触动他的心理创伤。拜托了,无论怎么降罪于我都可以,请你先把剑收起来吧!”
“站着别动!白天妳可是当面向我撒谎说这栋大宅已经空置,而且从刚才的对话也能看出妳跟这个拿着菜刀想把我砍死的小鬼是一伙的,妳以为事到如今我会相信这种现编的借口解除武装吗?妳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休怪我剑下无情!”
即使靴霍千金举起空无一物的双手尝试示意自己没有加害我的意图,我仍然不为所动。在亲身体验过被同龄的未婚妻背刺再扔进地狱受尽折磨这种操作后,我不会对任何敌人掉以轻心、哪怕是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也没有例外。
“丽陶,妳还是跟殿下老实交代一切吧。请相信我,不管妳有什么苦衷殿下都一定能理解的。”
亚历克斯,你明明也被蒙在鼓里,怎么就先假设靴霍千金有苦衷了?是说,你们两人关系已经好到能直呼其名吗?听到亚历克斯的劝诱后,靴霍千金紧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
“伯兰戴原本是跟着父母从奥罗尔王国那边过来的。越过国境后,他们走了很久的路才总算找到一户人家愿意让他们住一晚的。当他们以为自己终于被运气所豢顾时,当晚那户人家就把伯兰戴的父母杀死并且侵吞了他们带来的所有财物。”
名叫伯兰戴的小孩在继续挣扎的同时,双眼开始流出泪水——不对,他右边的赤瞳确实是在流泪,然而从左边始终紧闭的眼睑渗出来的,是血?!
“请您想象一下,酣睡如泥时被突然摇醒、看到的是浑身浴血的父母拚命拦着行凶者好让自己逃走、左边的视野在一阵剧痛后消失、慌忙往外逃跑时听到的是父母临终的惨叫声、失去一切后在陌生的地方不断跑着直到筋疲力尽为止……有过这段惨痛的经历,当这孩子看到身份不明的可疑人物趁着夜色闯进自己家里会有什么反应呢?殿下要我解释清楚,我就一五十五全部交代出来、在这孩子面前把所有不堪回首的事情都再说了一遍!殿下您现在至少可以把伯兰戴放了吧?!”
当靴霍千金说到最后时,已经是带着颤抖的哭音朝我大吼、被按在地上的伯兰戴也是一脸极度痛苦地弓着身子仰天长嚎。虽然靴霍千金说的故事很悲伤很煽情,但是我还有好几个疑问仍未解开、当然也不会轻易相信她。
“丽陶,妳帮助这位小孩是一件非常高贵的事情啊,用不着隐瞒吧?要是妳一开始就直接跟我们说不就没问题了么?”
……我虽然是有疑问,但是可不包括这个在内。在靴霍千金无奈地叹气时,我缓缓地开口。
“亚历克斯,根据森密特王国现行的法规,除了获发许可证的商队,所有奥罗尔人不得逗留于境内、要是被发现一律将其遣返回原居地。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伯兰戴一家只是想找个留宿的民居也如此艰难……当然,前提是靴霍小姐说的故事属实。”
“啥?!为什么会订下这么愚蠢的——”
“奥罗尔王国土地贫瘠,长期以来一直受粮食问题所困。即使实施了禁令,至今仍然有许多中下层的人民抵受不住饥饿而企图偷渡进来。庇利特边境伯驻守的是东边的领地所以不太了解详情是吧?直到现在从奥罗尔王国涌来的难民仍然是让西边众多领地头痛的问题。”
从亚历克斯那副呆滞的表情看来,大概是因为冲击性的事实而导致一时间思考停顿了。我把视线放回靴霍千金身上,她现在倔强地瞪着这边的表情让我不禁想起另外一名由最开始就从来没打算尊敬我的少女。
“就算我说了这么多,殿下似乎仍然不肯相信我呢。”
“对妳以至整个靴霍伯爵家的怀疑可是堆得像山那样高,本来是为了解开谜团才跑来调查的、结果却挖出了更多你们隐瞒的秘密。先把这栋大宅的事情说清楚,然后再跟我谈信任吧。光是伯兰戴一个小孩住这里未免浪费太多空间,而且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像能一个人自理生活。给我老实交代,还有多少住民被妳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