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可以稍微解释一下？”

萧茕待洛殇点完菜之后才开口，坐在她对面的少年两手撑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看她，似是心情极好：

“小主人这么聪明，不如自己先猜猜看呢？”

“这些人也是卖家？”

萧茕在等待的空隙心里已经盘算了一遍，她现在查的无非是两件事：谁买了她家的毒药和买的药用作什么途径，既然是买卖关系，查不到买家是谁，查其他的卖家也不失为是一种好方法。

洛殇心情复杂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又不高兴了，兴趣缺缺地撇着嘴：

“小主人就不能说猜不到，给奴家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

萧茕无言以对，有些尴尬地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也是卖家的？”

“我说之前，想先向小主人讨个恩典。”

洛殇也拿起了茶杯在手中把玩，他没有看萧茕，虽然是玩乐模样，却似乎有些紧张，“具体是什么还没想好，小主人若是答应了，奴家再继续说。”

“我答应，你说吧。”

萧茕从来不在给报酬这件事情上拖泥带水，她一口答应下来，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姐查贩毒案看似揪出来了一百多号人，涉及了五十多种药物，但其实那些药物里真正让人在意的只有两样，第一样是凝血剂，它少量使用的时候是止血药，大量使用的话会使人全身血液凝固而死，故而被列为毒药。但除了杀人，凝血剂还是制作活死人所必需的一种药物，活死人要用人血供养，保住它原有的血液可以让尸体的状态保持的更久一些，更便于改造。”

洛殇说到一半喝掉了杯子里的水，把茶杯递到了萧茕的面前，萧茕倒也不恼，拿过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

“而当年萧家主查活死人一案时，为了避免有心之人拿此继续做文章，垄断了凝血剂的原材料凝血草的种植，故而现在若是想大量获取这种药品，只能从司药局去买。”

“可天下之大，还有一处凝血草天然生长的地方，便是苗疆。”

洛殇扬了扬眉，见萧茕神色如常认真听着他讲，低头玩起了手里的杯子，似乎在斟酌合适的用词，

“小主人查了那么多人出来，有些人也许只是一时贪念，私下卖了些并不要紧的东西，图几两闲钱罢了。”

他抬眸偷偷看了眼萧茕，见她并没有生气，才松了口气继续道，

“小主人这次太过大张旗鼓把大家都吓坏了，奴家在司药局也曾受过几人的照拂，来替他们求个恩典，希望小主人能从轻发落，不伤及亲属……”

“可以吗？”

他特地把话说了一半抛了先前讨的恩典出来，捏着杯子的手因为紧张不由得微微用力。

若是给自己讨好处，他自是没什么好紧张的，可萧茕并不是个眼里能容沙子的性格，来找他的人是他八岁时侍奉的那位医官，教了他读书认字不说，他被打了烙印又受了惊讶，在地牢里高烧不退，这位医官还救过他一命。

“因为他们求到了你那里，你才知道了我正在查这件事？”

萧茕不答反问，没等洛殇回答，脑海里的思绪翻飞，

“南宫婉能查到的事情他们作为内部人员肯定也了解了个大概，若所有人都只是一时脑热图些钱财，大家肯定都没得跑。所以就有人通过已知的被贩卖掉的药物种类，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凝血剂的特殊功效，加上这类药物被贩卖的量级太大，他们由此假设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计划，想通过你来告诉我，把我的视线引到一个新的地方，由此来弱化他们的罪责，是么？”

萧茕说的几乎就是事情的真相，可恶不分大小，制作活死人是大恶，贩卖毒物也实在不算是能见光的事，要萧茕视而不见，确实不符合她的性格，也不利于她管理整个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