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觉得此事拖久了怕夜长梦多,第二日她便让觅樱找来一套男装给她换上,两个人偷偷溜了出去。
他们来到小莲在的那个瓦舍,安若吩咐觅樱等在门口,觅樱很是担忧:“姑娘,我们来这里怕是不妥。”
“没事的,我去会会老鸨,想办法见见小莲,你就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安若故作镇定的安慰觅樱。
现在是午后,瓦舍门口还没有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们招揽生意,安若倒是轻松就进去了,刚来到院子里,一个男子看见他便甚是殷勤的迎过来:“这位爷,这么早就来了啊,可有相熟的姑娘,我这就去给你叫。”
安若伸出手,一个锃亮的银元宝在太阳下熠熠闪着光,那男子看的眼睛都要粘在这元宝上了,安若学男子打开扇子,扇了两下说:“我想见你们这里的妈妈。”
男子从安若手里接过银子,哈巴狗一样的弓着身子:“好说,好说,爷,您这边请。”带着安若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
这房里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正盘着腿在椅子上斜靠着吃烟枪,那男子禀道:“妈妈,这位爷找你。”说完就出去了,还识趣的把门带起来。
那老鸨抬了一下眼皮,看来人是一个斯文白面的模样,甚是懒散的说了一句:“这位公子,找老身我有什么事?”说完继续吃她的烟枪,并未再看安若一眼。
安若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这老鸨手边的桌上,老鸨用手颠了颠这个钱袋,表情开始变得微妙,一张老脸瞬间开了花,她从椅子上下来,恭敬的来扶安若坐下:“公子啊,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我能效劳的,您尽管说。”
安若清了清嗓子:“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叫小莲的?”
老鸨开了花的脸渐渐平静下来:“哎呦,莫不是公子也是要为小莲赎身?先前是太保家的三公子已经付过银子了,后来青柳巷的顾家夫妇又来要,现在公子你也来要小莲,我从哪里给你们找这么多小莲来啊。哎嗨,哎嗨。”这老鸨职业性的委屈了一下。
安若整理了一下长衫的下摆,阔气的说道:“说吧,要多少银子,只要你说的出,我就出的了。”
老鸨挥舞着两只粗壮的胳膊来到安若跟前哭丧着脸:“哎呦,哎呦,公子啊,现在是多少银两都不成了,我若把这小莲给了你,那太保家的三公子可是要吃人的啊,老身我还想多活几年,我要是小命都没了,要多少银两也没用啊。”
她又问道:“依你看,我出几倍银两,那三公子愿意让出?”
老鸨略带无奈的望着安若:“那顾家夫妇说要三倍,三公子尚且不肯。”
她装作很生气的说:“照你这么说,是多少银两也换不出小莲了?难道太保家三公子开罪不起,我就能开罪的起了。”老鸨虽没搞清楚来的是谁,但看这大手笔和这语气,想必也是开罪不起,低着个头不敢抬起来。
安若看逼她也没有用,接着说:“今日我也不为难你,去把小莲叫出来我看一眼。”
老鸨顺从的说:“只要不带走小莲,看一看倒也无妨,无妨,我这就去叫。”还不忘把桌上的钱袋子揣进怀里。
少顷,老鸨带着一个小丫头进来了,说道:“这就是小莲。”安若看这小丫头,虽只有十一二岁,但是长了一张鹅蛋脸,水汪汪的杏眼,有些许婴儿肥,一副让人心疼的可人模样。怪不得那太保家的非得要了这个丫头,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啊。
安若对老鸨说:“你先出去,我和小莲说几句话。”
老鸨抬起眼正对上安若凌厉的眼光,她回了个“是”就退出去把门给关了起来。
没等安若说话,这小莲开口:“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前日我爹娘来,说有一个好心的小姐会想办法救我走。”
安若甚是惊讶,怎么我这女扮男装是哪里露馅了,那刚才的男子和这老鸨是不是也认出来了,不过干他们这行的,谁会跟客人计较啊,只要有银子就是爷,哪管你是男是女。幸好昨日没见着三公子,不然怕是谈判不成,还闹了笑话。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小莲,我受你爹娘之托来看看你。”
小莲激动的跑过来拉上安若的衣服,这手上冻疮留的疤一块连着一块,安若看的眼睛都酸了,小莲察觉到安若盯着她的手看,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自语道:“我八岁被人贩子拐到这里,妈妈就让我劈柴洗衣,不听话就拿鞭子抽,我这个手冬天生冻疮,好了又烂好了又烂。”
安若心疼的问她:“嫁去太保府就不用干这些了,就可以享福了,你可愿意?”
她挣扎着说:“我宁愿呆在这里继续劈柴洗衣,还能时常见到我爹娘,只要能和爹娘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愿意,那个三公子他是个坏人,他还打了我爹爹,我讨厌他。”
安若扶了扶她的背,安慰道:“我知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他们将你关在什么地方?”
小莲说:“我的身契已经被三公子拿了,老鸨怕我父母会找人来救,把我关在后院的一间房中,轮流有人守着,逃是逃不出去的。”
安若又问:“那三公子可有何爱好,有何在意的东西?”
小莲沉思了一会儿:“我统共见过他三次,话也没说上几句,实在不知他爱好什么。”随即又说:“倒是听这里的姑娘说他好美色,家里已经娶了九房姨娘了,还时常流连青楼。”
安若叮嘱小莲安心等着,很快就会来接她,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