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又称迎婿日,时人嫁得离娘家近的都会携夫婿同子女回娘家拜年。
大夫人宋氏娘家本就在清河镇上,坐马车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二夫人聂氏娘家在稍远的冀州,再加之近来大雪封路,所以,她从初一便开始打点回翼州的行囊。至于四夫人林氏,她本是幽州桐县富户之女,四老爷在桐县任教谕,所以,常年便住于娘家,是以,每年过年她是不回娘家。同四夫人林氏一样,五夫人苏氏,自她搬进静心斋,别说娘家,就连静心斋的门她都没有迈出来过。
天刚蒙蒙亮,陆家大门口便停满了马车,仆妇丫鬟们不断抬着礼品箱子里往马车上装。卯时刚到,二老爷和二夫人便率先乘着马车离开了,随后,大老爷和大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也陆续上了马车。不多会,陆府门前便安静下来。
不过,这些都与陆妍华无关,她一大早便去了陆风亭的房间。彼时,榆姨娘正端着碗喂陆风亭喝药。
“爹。”陆妍华欢快的喊了一声。
陆风亭忍不住一笑,忙朝陆妍华招了招手,“绾绾,来。”
陆妍华笑嘻嘻的走过去,不着痕迹的将榆姨娘隔开,抬脚坐到了陆风亭的床边,“爹,你是在喝药吗?我来喂你吧?”说完,她转过头笑盈盈的朝榆姨娘伸出手。
榆姨娘敛下眸子朝陆妍华福了福身,随即将手中的药碗放到陆妍华手里。
“哎呀!”忽地,陆妍华惊呼一声慌忙从床上站了起来。伴随着她这一声惊呼,同时响起来的还有瓷碗滚落地上的声音。
“怎么了?”陆风亭关切的朝陆妍华看了过去。
陆妍华的衣襟裙摆上到处沾满了药汁,就连手上也溅了好些。
“姨娘,你为什么突然松手呀?”陆妍华转过脸,气鼓鼓的瞪着榆姨娘道。
榆姨娘嘴角抽了一下,她勉力挤出一抹笑,“四姑娘,妾是等姑娘接住药碗才松手的。”
“那药碗为什么会砸我身上?”陆妍华挑眉看着榆姨娘,嘴角爬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姨娘总不会想说我是故意的吧?”
榆姨娘抿了抿嘴角,眸色幽深,好半天她才缓缓开口道,“四姑娘,妾可没这么说。”
“爹!你看我手都烫红了。”陆妍华转过脸,将手抻到陆风亭面前,撇着嘴委屈的道。
陆风亭看着陆妍华伸过来的手,果见她手背红了好些,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忙伸手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道,“水清,快,快去把清玉露拿过来。”
“爹,你说我手上会不会留下疤痕呀?”陆妍华睁着大眼睛很是委屈的看着陆风亭道。
“不会的,绾绾别怕,一切有爹在了。”陆风亭伸手温柔的拂了拂陆妍华的头顶道,末了,他转过脸沉着脸朝榆姨娘看了过去,“这里不需要你,回你自己屋里去吧。”
“老爷……”
“水清,药拿过来了没有。”陆风亭骤然出声截断了榆姨娘的话。
榆姨娘看了一眼陆风亭,复又朝陆妍华看了过去,陆妍华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写满了讥讽,似是讽刺她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