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陆之章一行人便出发去了陆家在盛阳城的别苑。报以,文修远的那件披风陆妍华自然便没有机会再还回去。
陆妍华借了扭伤脚的借口窝在房里,红桃几次想过来瞧却被床榻前杵着的年糕吓了回去。
说这样又过了一日,四姑娘陆妍华来葵水的消息才在院子里传开来。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陆风亭。他顾不得身份,便追着大夫将女子来葵水时的忌讳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丝毫不顾大夫脸上那明显的诧异和尴尬。
他的绾绾长大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了。
送走大夫,又亲自看着陆妍华睡了,陆风亭这才出了门。寒风一阵一阵直往人的脖子里吹,借着脚下铺着的那层厚厚积雪,隐约能看到周围建筑的轮廓。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陆风亭停下了脚步。
他面前,一座小院大门紧闭,孤寂的立在这寒夜中,门口廊角悬挂着的那两盏灯笼并未点起,只有寒风簌簌吹过的声音。
陆风亭静静的站在那小院前,他没有上前扣门,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道紧闭的木门。
阿荷,绾绾她长大了,你知道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寒夜中,忽地,有雪花飘落了下来。
一片。
二片。
三片。
越来越多的雪花从天空纷扬而下,不多时,陆风亭的头顶衣上全沾上了厚厚的一层。终于,他一直僵硬直立的身体动了动,片刻后,他转过身踩着一地的积雪慢慢的朝来时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很快,他的背影便隐在了夜色中。
只有院门前空地上那道深深的脚印证明曾经有人在这里驻足停留,但,只需一夜,这点痕迹便被会大雪彻底淹没。
一切都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陆风亭病了。
大夫说是因风寒引起的高热不退。
陆风亭原本便底子便弱,这些年一直按照苏杞的方子一直调养渐于常人无异,但他不能病,一病便如山倒,会绵延病榻数月之久。而距上一次他生病还是陆妍华七岁那年发高烧他整日整夜没合眼照顾才不慎染了风寒,那一次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吓得老夫人将清河镇附近的寺庙道观都拜了个遍,陆风亭好后,老夫人足足吃了一年的斋饭。
而这一次,陆风亭显然比那次病得还凶。
老夫人一听到消息便立刻赶到了疏影轩,看着素日生龙活虎的儿子此刻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唇角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她心里一紧,眼眶一下便红了。
“风亭,风亭……是娘,娘来瞧你了。”老夫人坐在床榻上,伸手握起陆风亭的手,一边抚摸着一边轻柔的朝他唤道。
“母,母亲……”听到老夫人的声音,陆风亭艰难的睁开眼睛。
“好孩子……”看着陆风亭此刻的模样,老夫人只觉得像是有双大手在不停的拽着她的胸口,她只说了一句,眼泪便已然落了下来。
“母亲,我没事……你别担心。”陆风亭用力的朝老夫人挤出一点笑意。
“胡说!你都这样了怎么还说没事……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我省心的时候!”老夫人忍不住拍了一下陆风亭的手,眼睛红得更厉害了,“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是不是丫鬟们没侍候好?”老夫人脸沉着往旁边一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