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若非陛下薄情寡义，为何分明都已经将娘娘弃置于冷宫许久，在宫中大赦时却仍不愿放娘娘出宫？如今他又何至于对发妻无情至此？”司马昭毫不顾忌地反问道。

郭阳壮着胆子抬头，便看到他那灼灼如星辰的双眸里充满了较真，似乎非常在意这个答案。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见时候也不早了，再跟他说下去恐会引人注目，于是朝他欠了欠身：“时候不早了，妾先告退。”

可她走了还没两步，就被司马昭从后面叫住：“娘娘留步。”

郭阳知道自己不该停下来。毕竟在这里，只要跟他多说上一句话，就会给他们彼此多上一分危险。可现在他们之间有着重重阻碍，每见一面都是相当不易，每见一面都有可能是永别。因此她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娘娘若是有机会再见到皇后，请帮臣带上一句话——可还后悔当年与臣的歃血为盟？”司马昭认真地说。

他让她带这样的话，或许是想宽慰毛皇后，告诉她，他不会违背他们之间盟约的吧。于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若有机会，妾一定帮二公子带到。”

司马昭立在原地，目送着郭阳一步步往后宫而去。他那略经风霜的黑眸里，已没了从前那般炽烈的愤慨；有的只是一种隐忍很深，却又势在必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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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朝廷重臣，后宫嫔妃们轮番来劝谏，曹叡却至始至终都置之不理，任由毛皇后被软禁于长秋宫。不过在郭阳的几番苦求下，曹叡倒是终于同意，让她去长秋宫看望毛皇后。

宫中向来拜高踩低，即便毛皇后贵为皇后，一朝不得曹叡欢心，这长秋宫也就迅速冷落萧条起来，丝毫没了往日的风光。

秋风一过，满院皆是飘零的枯叶，到处都一片凌乱而荒凉。郭阳独自一人进了这长秋宫，见四下均无一人，连个宫婢或者内官都见不到，她心下不禁更加难受。

这样的场景，是如此似曾相识——当初她被打入冷宫时，也是这般光景。只是风水轮流转，现在竟轮到了大魏皇后。

不过幸好在宫中的多年，她与毛皇后均是互相照拂。昔日她在冷宫时，唯一来看望她，为她解围的人就是毛皇后；现在毛皇后落难，她帮不上别的忙，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走进内殿后，她一眼便看到毛皇后正安坐于正前方。虽然这殿内连根蜡烛都没点，十分昏暗，也没有其他人；但毛皇后倒是衣衫整齐，乌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也施以粉黛，看着还是挺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