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织染署,郭阳的任务就是给刚做好的,各宫妃嫔的服饰上刺绣。这回非但不需在大冬天用冰冷的池水洗衣服,还可以在室内做她本就擅长的刺绣;更是有好几名经验老到的师傅,教她各种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针法……郭阳简直感觉自己的日子,一下从地上飞到了天上。
而最难受的无疑就是平原王妃虞岚了。之前她屈尊降贵,主动去皇宫找那个,一直都被她看不上眼的姐姐虞美人,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好些天,给人造成她身染红疹卧床不起的假象,就是想要尽快置郭阳于死地,解除这个日后可能的祸患。可谁知在关键时刻,郭阳竟会被郭贵嫔给带走;后来也就只领了二十大板,还被调到了织染署做事。
不过即便她离开浣衣署,她堂堂王妃想要弄死区区一个奴婢,也并非什么难事。第一次第二次都让她侥幸逃过了,她就不信这第三次她还能如此幸运。
可就在虞岚又要命人去下手时,她的贴身丫鬟倒是拦住了她,劝道:“娘娘,那郭阳将虞美人与娘娘都害了,郭贵嫔却只罚了她二十大板,可见郭贵嫔心中对此事定是存有疑窦。而且奴婢听闻,近日郭贵嫔派了好些师傅去教她刺绣,看起来颇为看重她,怕是想要留她为己用。娘娘切不可不顾及郭贵嫔的面子,如若让郭贵嫔重视起来彻查此事,则后患无穷。”
“那怎么办?就任由那贱婢留在织染署,日后被王爷记起,迎进府中变成第二个毛月吗?”虞岚狠狠瞪了丫鬟一眼。
“娘娘,恕奴婢直言,如今那郭阳还未成气候,暂不足为虑,”丫鬟说,“目前娘娘要做的,应该是抓住王爷的心……否则王府内的毛夫人、张夫人、何夫人等,都将会是娘娘的心腹大患。”
“这还用你说吗?”说到这里,虞岚那怒意腾腾的双眸里就染上了些许悲哀,“我若能抓住王爷的心,又何须如此草木皆兵?都说色衰而爱驰,可我还正值妙龄,却一直都得不到他的心……”
“奴婢听闻,病弱之人更易得到男人的怜悯,从而由怜生爱,西施对于吴王夫差即是如此,”丫鬟说,“娘娘既已让外人知晓您身染红疹卧床不起,为何不干脆把戏做足,让王爷对您由怜生爱呢?更何况王爷如若真亲眼瞧见娘娘病得如此严重,说不定一怒之下便会亲自去处置那郭阳了呢?”
丫鬟这番话,倒是让虞岚如同醍醐灌顶——她装病的这几日,曹叡也曾想来看过她;但她怕事情败露,便都以容颜有损颇为不雅为由拒绝。可若她真让他瞧见了她那遍布红疹的脸,对她心生怜悯,她可能就会借此机会抓住他的心了呢?反正她花容月貌的样子他已见过多次,均无动于衷;反其道为之,可能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若是能激起他的同情,让他亲自去处置郭阳,则是再好不过。
这么想着,她便朝丫鬟点点头,然后吩咐道:“那你设法去取些千里光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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