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子嗣倒是不吝啬,什么好东西都往咸安院送。宋萧儿不拒绝,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谢。打从书房那事过后,祁涟城就像对宋萧儿失了兴趣一般,再也没有踏足过咸安院。宋萧儿无法原谅他,更无法淡忘从前发生的事情。她恨他,恨得梦中都想杀了他。也幸亏近段时间守夜的是常静,她对她是万分忠心的,尤其是她跟她提了当日京城搭救一事后,主仆之间更是有默契。理所当然的,宋萧儿将常静提为一等侍女,暂时顶了瑾微的缺。宋萧儿也没忘记料理咸安院奴才的事,只是她对众人出身履历都不太了解,便让常静看着写了份名单给她。常静办事效率很高,不过两三天,便摸清了所有人的底细,将整理好的信息交给宋萧儿。宋萧儿看了有大半天的时间,心里有底了,才将所有人的召集起来,然后依据功过,该升的升,该贬的贬,将不属于任何无间派系的人都提了上来,再将王府另插进来的人,以及只听命于京城方面的人都丢到外院最底层,最后再给近前的人统一重新赐名。一等侍女有四人,以瑾微为首,另外三人分别是瑾静、瑾色、瑾染。瑾静也就是重新此名后的常静,另外两人则是从三等婢女里提起来的,看着还有些眼生,不过容貌却是周正,相信在她身边调教一段时日,也是能当重用的。二等侍女同样有四人,常春儿、常夏儿、常秋儿、常冬儿,还是从三等侍女提起来的。她这么一番安排,导致咸安院彻彻底底的来了个大反转,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得了宋萧儿青眼的人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死忠主子,被宋萧儿刷下去的人心中有鬼,也不敢多计较,都闷不吭声、垂头丧气的站着。当晚宋萧儿一夜好眠,次日清早看着身边全是自己亲手安排的人,心情都是清爽的。不过这种状态还没保持多久,便被院外的吵嚷声给打断了。宋萧儿心中咯噔一下,正要让瑾染出去看看外面情况,常春儿却先一步掀帘走了进来,福身道,“王妃,外面有一个叫锦葵的婢女,满身是血的求着要见您!”“锦葵?”宋萧儿想起那个以前在玉枝院时对她多有照顾的末等婢女,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连披风都来不及穿,就忙不迭的往外走去。外院里,锦葵已经体力不支,仆倒在地,只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门槛方向,亲眼看见宋萧儿出来的那一刻,才晕了过去。宋萧儿顾着两人之间的旧时情谊,忙吩咐左右将人抬进客房,又让瑾色去请崔医女。崔兰心问询很快赶到,她手脚麻利的帮锦葵处理完伤口,然后朝宋萧儿福了下身,沉声道,“锦葵姑娘身上的伤口民女已经帮她处理过了,造成大面积出血的刀伤看着可怖,却并不致命,真正令她无法承受的,是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针孔……”“针孔?”宋萧儿听到这二个字,膝盖以下部分下意识的一疼。不用想都知道是温侧妃的杰作。那么如竹、如梅、如兰她们呢?是不是也会承受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宋萧儿心中一骇,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是尽量加快语速吩咐瑾静,让她带几个护卫去轻尘阁,务必要把如竹三人带回来。瑾静领命而去,宋萧儿这才稍微稳了下心神,冲崔兰心苦笑了声,张嘴想要解释,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大庆长公主,而是福锦郡主。从前‘乔侍妾’身上发生的事情,跟她没有一点儿关系。那么……宋萧儿再细想整个救人事件,只觉细思恐极……温贤玉是逼她暴露自己的身份吗?饶她现在是王妃之尊,可在数月前,却还是一个跪在王府妾室脚边乞怜的卑微女奴。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该怎么做,是眼睁睁看着如竹三人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还是义无反顾的救人,宋萧儿陷入了沉思……而就在这是,锦葵嘤咛一声,痛苦的睁开眼睛,看着宋萧儿道,“乔……乔姑娘,是你吗?”宋萧儿无法回答她的话,只是偏过头,别开她凄凉的眼神,一字一字道,“本王妃不知你在说些什么?……刚刚底下人禀报说看到你浑身是血的向咸安院求救,本王妃便做了回好人,将你带回客房,又给你请了医女包扎伤口。”
“真的不是乔姑娘吗?”锦葵瞳孔涣散着,在她的视线里,只有宋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