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宁沉吟片刻又问了一句,“女堂是不是犯错女子去的地方?”红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后背冒冷汗,她是担心自己说是,新主子会闹起来。最后会牵连到他们。楚安宁见到这一幕,心中已然明白了,说得好听是学堂,其实就是少女劳改所。“楚纷在哪个学堂?”红儿眼帘下垂,“楚纷是庶出,进不了淑惠居,在家中有女夫子教导规矩。”楚安宁皱眉问道,“府内我一共两个妹妹,一个嫡出兄长,他们都在哪个学堂念书?”“嫡次女楚辰是三公主的伴读,陪着公主在皇家学院念书。”正在这时,前院来人禀报。“大小姐,国公爷吩咐一会您收拾妥当,去前院用午膳。”“不必了,你回禀我父亲,以后这边建个小厨房,每日用膳就不去前院了。”侯在门外的小厮,随后道:“是。”傍晚楚安宁用过晚膳,正靠在西窗旁边发呆。这心里就琢磨上了,这入府后应该从哪处调查,究竟是谁想要杀她?看卫国公的态度不像是要杀她,老夫人的敌意太明显了会是她吗?那个阴阳怪气的柳姨娘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她名义上的母亲,去了凌云寺进香还需几日归家,到时试一试她对自己的态度?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红儿慌忙进来禀报,“小姐,国公爷来了。”楚安宁一怔,随后道:“备好糕点与茶水招待我父亲。”红儿连忙欠身道:“是。”楚安宁转身走出了屋外,抬眸见到卫国公带人从院外正往这边走。“住的可还习惯?”卫国公客气又疏离的语气问了一句。楚安轻声道,“父亲的安排,安宁很是喜欢。”名义上的父女两往屋内走去。红儿正在沏茶,见到国公爷来了连忙行礼,“见过国公爷。”楚伯磊看了看屋内的布置,略微有些简陋,“身边就一个丫鬟服侍你吗?”楚安宁上前将茶杯端起,眸中带笑,递给卫国公道:“夜寒,父亲请用。”楚伯磊眉心微皱,接过茶,“这些年都是为父的过错,以后不会了。”红儿恭敬地站在一旁,默默给青儿捏了一把冷汗,这要是责罚她一个怠慢主子,少不了挨一顿板子。楚安宁脸色微沉,道,“回府后,没人慢待女儿,夜深了,我让她们下去休息了。”楚伯磊将茶轻轻地放在了桌上,随后坐在旁边的圆凳子上,“为父从来不喝夜茶。”楚安宁一怔,看卫国公这样子,是想要跟她促膝长谈吗?“你们都出去吧,我与父亲聊些家事。”屋内的下人,包括卫国公身旁的贴身小厮都恭敬地退出了房内。“父亲,想要跟女儿聊点什么?”楚安宁问道。话落,行至卫国公身侧,坐在了他的旁边。“你想问什么,为父尽可答之。”“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是,之所以将你送到了乡下,是因为你生来痴傻,被族人认为不吉。”“这番说辞,女儿不信。”“还有一个原因,当年皇上的嫡长子莫名其妙殁了,京中流言说你是祸星下凡,克皇族。”“这就是放任我在庄子里,不闻不问受尽磋磨的原因?”楚伯磊叹气道,“但凡是祸星下凡,族内大多数都是秘密处死,就算活了下来,多数都是弃婴儿。”楚安宁接着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可是,如今女儿回府了。”楚伯磊神色微凝,“安宁,你现在还傻吗。高僧曾经给你批卦之时,提了一句,若是智者必是东临国的福星。”楚安宁脸色凝重,对于楚伯磊的话,她有三分信了。“京中流言,我不是夫人的女儿?”楚伯磊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安宁是信了他的说辞。“你母亲本意是想将你送走,远离京城,是我心中不忍,将你留了下来,没想到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总算将你是祸星的言论压了下来。”楚安宁沉默了下去。楚伯磊眸色深深,话锋一转,“为父打算明日送你去女子学堂,学习规矩。毕竟这是齐王特意嘱咐了一句。”楚安宁眼帘下垂,“不去,早晨女儿起不来。”楚伯磊担心安宁不去,商量道:“那就每日下午去吧。”试探地又问了一句,“安宁,你跟齐王是怎么认识的?”楚安宁眼睫毛微颤,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路上遇见的,见我可怜
施舍了我点干粮。”……慈安堂内老夫人阴沉着脸,侧卧躺在床上生闷气。柳姨娘小心翼翼坐在床边,劝道:“姨母您消消气,那孽种左右在府内也呆不了多久。”老夫人气得胸口堵着疼,“我是气老大竟然敢忤逆我,这个不孝子。”柳姨娘柔声道:“毕竟是二房唯一的孩子,伯磊也是不忍心撵出去。”“当年若不是这个孽障,怎么能害了二房,老二如今也不知道是否尚在人世?”老夫人说着说着,呜咽哭了起来。柳姨娘连忙劝道,“姨母,眼下还是处理那孽障的事情要紧,万一被那位大人物知晓了她在咱们国公府,在牵连了伯磊。”老夫人心中恐慌,双目圆瞪,“你说得对,眼下还是要把那孽障赶紧送走。”柳姨娘见到老夫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松了一口气。她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嫁到了卫国公这么些年,确实过得不错,念着老夫人的好,可是也念着家里,想要帮衬一下。“姨母,我兄长家有一子,名唤柳元宗是个秀才,长相尚可。就是脾气不太好,年方二十一,若是能娶国公府的大小姐,那是求之不得。”老夫人沉默半晌,“飘云,你想要借着国公府的势力给柳家铺路,平步青云后再将那孽障送走吗?”柳姨娘沉声道,“是。”老夫人坐起身,看着柳姨娘,“她毕竟是老二的孩子。”柳姨娘直视老夫人道,“夫妻和睦自能长长久久。”老夫人神色微怔,良久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