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书大侠（二）

千书与老农一番拉扯，终于不再假惺惺客套。咸菜腊肉，算不得如何丰盛，但千书久在外行走，知道这北地的现状，如此一顿已是最好的招待。

“你老汉有话就说，这小子受你一饭之恩，总得要还的。”

听得笔爷这般说，千书朝笔爷眨巴了下眼睛，心说，我有钱~~。奈何进门时笔爷已化作人形，一个瞪眼便让千书将话与饭食一切咽了。千书却是没想到，笔爷在别人面前非常注重形象，绝迹不会化作一支笔在人头上蹦来蹦去撒欢。他一边心里腹诽，一边准备听老农大倒苦水。

“嗨~让老仙人见笑了，这本就是我们这些乡野凡人的命，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可怜了我们那些娃儿。。。算了。。。什么可怜，跟着我们窝在穷山沟里才叫可怜，一辈子是人下人，兴许去了城里还能有出人头地的日子。”

进村时，村子里便很安静，但整洁干净，没有遭难的迹象。但老人如此一说，千书便知出了何事。

“放心。。唔。。唔。。做主！”

“没规矩，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笔爷又瞪了眼千书，转而对老农说道：“你们若真这么想，那便让这小子给点钱你，算是饭钱了。”

老农被笔爷这话弄得七上八下，暗自叹息不知是后悔还是作何感想，直到千书囫囵完，都没说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

飞剑草堂主峰，南次峰二茅峰上，掌门钟启明屏退一众赶来迎接七剑首归来的草堂中坚，只有五人立于山路末端注视着山下缓缓接近的身影。

“师祖。。。师弟他。。。真的没了！？”

如今的七剑，除去断尘便只剩他一人，万古剑持有者，也是飞剑草堂第二十代弟子中仅剩的两人，另一人便是掌门钟启明。他眼中有悲伤，身姿有些佝偻，虽是一副中年模样，却瞬间苍老了许多。

万古所问之人乃飞剑草堂三位隐世老祖之一，玄机子，也正是通幽散人口中的老骗子。此人一身白衣自不必说，除掌门与万古外，三位隐世老祖皆白发苍苍，若非仙风道骨的气质衬托，与山村中的精瘦老叟毫无区别。

“师兄，此事还需您来定夺。”

玄机子点点头，没再回应，他侧身对左手边，五人中居中的老者微微躬身，虽称师兄，但两人隔了三代，理论上是要称一句师叔的。

“人家都摆出道道了，总不好现在就交恶吧？”

逍遥子，人如其名，嘴角含笑，一副洒脱模样。他看了眼旋龟，啧啧一声。

“啧啧~~久闻南海有只数万年老龟，就连妖域也不曾有多少人见过，如今却要成我草堂一员。”

几人闻听逍遥子所言，纷纷侧目，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三老中最后一人双眼生竖瞳，显然非是人修，他睥睨着旋龟，龙威浩浩。他乃一头蛟龙，幼年时便被逍遥子收养，如今也到了这般成祖做老的境界。

“若他敢造次，我可斩他。”

逍遥子摇摇头，没有再言语，静等王庶师徒上山。

烟云如纱朦胧渐浓，总是按时到来，成为山中拂晓的最后一道阻碍；曙光似幻浩渺成剑，射穿云层，扫荡烟波，为人间带来希望。

上山路上的后半程，王庶的话头没在涉及自身，他仿佛成了好奇宝宝，对天地奇闻，诸天趣事满是憧憬。断尘有选择性的给予了回答，也算满足了王庶。玉漱半年来无时无刻不在问自己没有答案的问题，如何是好，而今见得王庶终于坦然接受，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这一路上来，她也算是松了口气，纵使未来磨难不断，只要他还会前行，她便会紧跟左右。

到得山路尽头时，天光大亮，霞光赫赫，火云燎原，然而远望大地仍旧蒙蒙一片，宛如两个不同的世界。

几人一番寒暄，断尘与草堂五人上了主峰，而王庶二人竟无一人搭理。王庶到是没在意，毕竟他对草堂的初感就是草率。至于师父如何跟人家唠，王庶则没多大兴趣，无非就是个利益交换的事儿。他寻了处东北面的山崖，枯坐了一阵，正要躺下时，倒在了玉漱怀中。

“我们出来多久了。”

王庶早已习惯这般躺着的姿态，倒不是他娇惯，如此只因玉漱要借此表现二人的关系。二人四目相对，玉漱没在王庶眼中看出忧伤，只有浓浓地思念。玉漱眺望了眼东北方向，轻声回答。

“半年了。”

半年了，说久不算长久，但也是很长的时间了。

“这么久了啊~~”王庶亦轻声回应。“这半年又辛苦你了。”

玉漱皱了皱眉，低头时已见王庶眼中泪水落下，可他仍旧一副微笑的面庞。她知道他在害怕，她知道他不敢问的原因，他也不想她担心，可又忍不住，只能默默流泪，她温柔的擦去他的泪水，没有强调她愿意如何，她选择配合他的改变。

“七娘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呢！”

玉漱没有提王庶的亲娘，她知道亲情这东西很难描述，就好像她，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反而对王庶的亲娘有一种亲娘的亲情。

两人就这般相依在一起，没有在说什么，任由时间流去，不知从何时起二人已养成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