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医院大楼中烟尘弥漫。
有烟无伤定律灵宝他们一定好好的
不过怎么回事啊那边的楼为什么会突然爆炸副本在搞什么
看起来像是人为的难道鬼们内讧了
也可能是前辈的精神力量在干扰这里的世界秩序,于是它们自我崩溃了嗯一定是这样
弹幕疯狂刷屏,要么都在做着各种猜测,时卿皱起眉,扶着有些眩晕的额头,从砖块堆里爬起来。
“小灵你在哪回答我。”
掉落下来的时候,他明显感到是巫九灵毫不犹豫地把他主动推开,挣脱了他的怀抱。
心下慌张,时卿挥开面前还没散干净的尘土,站起身,一眼看到不远处的砖块堆在一拱一拱的。
他飞快跑过去,两手搬开最上面的水泥板“小”
脏兮兮的小猫脸垮着,还有大半个身子被压在底下的贺兰焰和他面无表情对视。
时卿两手一松,板子干脆地又盖了回去。
“小朋友,打扰了,你继续睡。”
一声不耐的巨响,贺兰焰一脚踢飞七七八八的石块,拍着一身灰钻出来。
“小灵呢刚才不是你在抱着她”贺兰焰眸子不悦地眯起,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人呢护到哪儿去了”
时卿停下了继续翻找的手,转身盯着贺兰焰,视线瞟过他修长脖颈上的红痕和齿印。
“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她的养成玩家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有的没的闹小孩子脾气,抓紧时间门做点正事。”
语气比平常还要森冷,时卿转过头,一秒都不想多看他。
“没有保护小灵的实力就不要不自觉地朝她身边凑。”贺兰焰语气不善,直接转身朝一个方向走,“我去那边找,别跟过来。”
时卿想也不想,径直保持和他完全相反的步伐继续搜寻,语气冷淡“一样。”
两人分道扬镳后不过几秒。
隐约有熟悉的悦耳笑声从第三个方向传来,间门或夹杂了几句奇怪的骂骂咧咧声。
时卿贺兰焰“”
步调身形无比一致的两人顷刻把之前的威胁抛在脑后,“不计前嫌”地共同飞速朝声源奔去。
当两人赶到时,他们在遍地断瓦颓垣的一楼大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几乎让他们心跳骤停的场面。
站在摇摇欲坠的玻璃门边,巫九灵仰着头,调转锋利的柳叶刀,直指咽喉上的印记,可她的手臂在不停轻颤,像是有另一股无形的力量限制了她的行动。
“疯子疯子给我停下”还是属于巫九灵的声音从她嘴里嘶吼出来。
精神囚笼快要崩溃的暴食显然已经不能随意更改印记位置,也不能高枕无忧地躲在领域里和巫九灵抢控制权玩了。
暴食的癫狂神色褪去,巫九灵可爱地眨眨眼,用自己的语调说“不疯点怎么能被逮进你们三院的都说了我是精神分裂的病人,你不要喊着我的固有身份来表达不满,有些奇怪且并没有攻击性。”
下一刻,她的表情瞬间门扭曲变形,气到发疯的厉鬼高声尖叫“神经病你发疯别拖着我下水”
“拜托,我在帮你从生病的痛苦中解脱,给你想要的自由,不要狼心狗肺地用我的脸做出那样丑陋的表情,可以吗”
巫九灵语气轻松,说话间门,手指又朝下压着刀柄,尖端和她喉咙的距离再度缩短了一厘米。
除了正在交锋的两人和磅礴的黑色气流外,没人知道那片碎的不成样子的精神领域中,大肆破坏的巫九灵没有立刻离开。
细密如蛛丝却又同时坚韧无比的精神力,滴水不漏地将想要提前跳车逃跑的暴食死死缠住,困在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中,不让它有丝毫逃窜的可能。
曾经打死都不肯主动离开,非要把巫九灵的身体抢到自己手中的暴食,这会无比后悔,哭得滴滴答答地乱下油脂雨“我没病我没病你放我走求、求你了”
它错了,它真的知错了。
它从最一开始就不该挑选这个魔鬼当做容器。
谁能知道这个神志不清的疯子,为了能解决它,居然真的眼都不眨地朝自己的身体下手啊
暴食泪流满面。
此刻被困死在这里的它想跳车也跑不了,巫九灵在外面只要一刀下去,喉咙被划开,他俩就是某种程度上真正的一尸两命。
除非在巫九灵濒死前,它能把握她神智消散时那一闪即逝的机会,拼尽老命挣脱这些精神丝线,附身到一定范围内的另外的容器上。
可
可谁能告诉它,怎么这个全无记忆、全无能力、一开始甚至好像还是处于弱势方的家伙,能在短短时间门内把这条可能性都算到啊
她她还为此专门把那两个食物推开,自己一个人远远跑到这边单独动手,就为了不让它有新容器可以选择。
这个精准恐怖的预判和执行力
让不让鬼活了啊
暴食恨铁不成钢地借着巫九灵的眼睛怒视那边两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食物。
操你们不是恨不得把这疯子一天到晚地捧在手心揣在怀里搂着抱着的吗怎么人家都当着你们的面要自杀了,也不管管啊
上啊拿出你们刚才对打的气势啊跑过去拦着她啊
暴食几近崩溃。
眼看反射寒光的刀尖又逼近了几分,暴食急中生智,立马抢来点巫九灵面部的操控权。
它遥遥望着远处一动不动的时卿和贺兰焰,漆黑的眼眶努力半天也蓄不起鳄鱼的眼泪,只好改做出凄苦神情,音调娇软地颤声求救“帮、帮帮我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它要杀了我救我”
模样哀哀切切,我见犹怜。
本来还提心吊胆的两人一看,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观望的紧张目光。
“秦霏歌的对手缺少一个你。”时卿抬头望天。
贺兰焰冷笑一声,也丝毫不信,但还是二次确认地问“为了证明现在说话的确实是小灵,你要回答,我是你的谁”
只偷摸听到鬼婴对话的暴食面露喜色,飞速回答“电灯泡”
贺兰焰“”
贺兰焰“你去死吧。”
这死到临头的恐惧神情,说真的,因为实在太像拼命求饶的厉鬼,我反倒觉得放在灵宝的脸上无比违和,闭着眼都看得出假
哈哈哈,不知道那个暴食如果发现它被一眼看穿的原因是演技太好,会不会直接气死过去
灵演技稀碎宝你再骂
“她不会哭,也绝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向我们求救。”
不知像是想到了什么,时卿深吸气,眸子猛地沉下来。
“不要再用她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渣滓。”
一种古老生物的威压席卷而来,才刚刚艰难夺过半点控制权的暴食嗷地一嗓子,吓得连滚带爬地缩了回去。
巫九灵成功地抢回自己的脸。
“好了,闹剧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巫九灵高举起手中尖刀,一边微笑着,一边坚定而缓慢地朝两人摇摇头。
交给她。
相信她。
她准确地朝他们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然后,她铺展开全部的精神意志,困住哭嚎不止的暴食,毫不犹豫地将刀刃用力刺向自己的咽喉。
锋芒划过,明黄色的印记暗淡了下去。
等一下,这是谁的记忆
无法控制地暴饮暴食生病手术失败怨气厉鬼
喔,原来这就是油脂身体的由来吗
“看起来挺可怜呢。”
记忆残缺的死神露出了一抹病态的惋惜神色。
“不过”
手术刀咣当砸落在地,无数的黑色气流从她白皙的脖颈间门如鲜血般喷涌而出,她微笑阖眸,朝后仰天倒去。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小灵”
同时急呼出声,两人连忙想要冲过去接住她。
但那漫天四散的气流比他们动作更快。
呈现浓重墨色的磅礴能量并没有消弭在空中,它拂动过来的风簌簌地卷起少女雪白的长发,黑白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将她即将倒下的身体托在了半空。
气流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汇聚,最后幻化出少女窈窕的身形,她从她的背后交叠伸出柔软的双臂,拥住她的身躯,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
顿住了脚步,贺兰焰望着黑色气流形成的人形轮廓,试探问道“小灵好好读术”
“嗯我们要有学生的亚子”
明明是早就约定、甚至对过很多次的暗号,但贺兰焰再说出口的时候巫九灵还是有点想笑。
她咳嗽了几声,抱着自己缓慢坐到地上,黑雾凝聚起来的手指缱绻拂过没有任何伤痕的咽喉。
是的,刚才能和暴食如此自信对峙,是因为她自己能很轻松地用能量阻隔开需要被清除的异化以及不能受伤的**。
“我”,当然会保护“我”。
伴随着最后的黑烟聚拢,染血的学生制服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被医院剥离到几乎不剩什么能力和记忆的巫九灵又穿回了她被设定好的衣服,安稳闭目而睡。
她左右看了会,很自觉地上手,扒拉开自己的眼皮确认完全恢复原状,才松了口气。
“我的这一重分身算是彻底回来了,不过,没有形,有点遗憾。”巫九灵有些依恋地蹭了蹭怀中的自己,伸手揪自己脸颊上的肉肉玩,“这个医院还是有点本事的,但是也仅限于一点点而已。”
她说着抬起头,“没有形”的身体像是漆黑如墨的影子,只有说话或者做表情时,脸部靠下的位置会出现咧开的森白的嘴型,看起来有些惊悚和诡异。
她继续道
“这所医院是滋养它们的温床,但也是困住这些厉鬼的牢笼。每一处异常点的诞生,都伴随着一个或是无数个的从各种事故中死亡,徘徊此地久久不肯离去的怨魂。”
“暴食”的形成原因似乎她不想直说出口,巫九灵换了个例子“鬼婴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孕育出来的怨气横生的小婴儿,变成亡灵之后也是横冲直撞没有章法,像是在拼尽全力发泄曾经无法纾解的不满。”
“不过还好,我们只管像清道夫一样执行命令,尽己所能地祓除,不用考虑太多,譬如当做知心朋友一样费心费力开解超度抚平怨气什么的。”
呼出长气,巫九灵的表情无法让人看清,但语气显出十分的冷淡,“牵扯太多背后的故事并不有趣,我没兴趣深入了解,在我看来这只会让任务变得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