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从屋内的椅子跳起,追了出去。
施经纬和拉娜走向外面,边走边说,李兴快步在庭院追上他们,直嚷嚷道:“两位大人,怎么不带上小的。”
拉娜白了李兴一眼,反问道:“带你干嘛,笨得要死,还碍手碍脚的。”
李兴摆出护驾的架势,说道:“小人是笨,可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少不了小人。”
施经纬不觉莞尔:“李兴,你会的成语倒是不少,就是使用不怎么恰当。”
李兴赔笑道:“小人略懂文字,当然不能同学富五车,才高九斗的大人相比。”
施经纬更正道:“是才高八斗。”
李兴一愣,马上说道:“一般学子是才高八斗,大人比他们厉害一斗。”
这回应还挺巧妙的,施经纬和拉娜面面相觑,一时竟无言以对。
“马屁精!”
正帮崔妻做家务的崔大成和施浩,经过时鄙夷而视。
拉娜呵呵笑道:“服了你了,跟着来吧。”李兴屁颠屁颠跟着二人而去。崔明在后面大喊道:“两位大人,吃了晚饭再出去。”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施经纬等三人藏着乱石和灌木丛后边,望向前面的一座破庙。
破庙门口有个瘦瘦的天地会汉子在把守,里面传来些许说话声。
拉娜眉目紧锁,侧耳倾听。
施经纬轻声问道:“听到什么没有。”
拉娜摇摇头:“隔得太远,听不清,再靠近一点,也许能听到,不过那样也容易暴露行迹。”
一阵咕咕咕的声音响起。拉娜羞涩的望着自己的肚子。
施经纬轻笑道:“该听明叔的,吃了晚饭再出来。”
“两位大人。”
李兴从身上掏出两张饼,递了过来。施经纬没马上接,而是问道,你呢?李兴狡黠一笑,又掏出一张,还啃了起来。
守门的汉子往这边望了望。拉娜提醒道,小声点!施经纬和李兴都细细的啃着干饼,拉娜闻了闻饼子,犹豫片刻,红唇贴在了焦黄的干饼上。
拉娜双耳微抖,将剩下的小半块饼扔了,轻声道,有人来了!
三条飘乎乎的影子闪向破庙,正是卢鬼三为首的阴鬼门三人。
守卫的汉子只觉一股寒气逼来,瑟瑟发抖了一会儿,才跑进去通报。卢鬼三得意的笑笑,三人一身素黑,站在破庙前,真如野鬼一般。
陈守义正同两个手下商议要事,守卫跌跌滚滚进来,三人都是又惊又怒。陈守义喝道:“李小三,你这鬼样子,成何体统!”
李小三指着门外,单膝跪下,禀报道:“外面,外面有人来了。”
两个手下都很惊惶,霍然而起,陈守义也缓缓站起,并无慌张状,淡淡问道:“慌什么?来者为何,多少人马?”
“三个人。”
“朝廷的细作?”
“看样子不是。”
“不是朝廷的人,有何好怕。”
“这,这三个人都跟鬼一样。”
陈守义厉声骂道:“起来!这世上哪有鬼!你们一同随我出去会会,都给我精神点,被装神弄鬼之辈吓破了胆,若是传扬出去,有损我天地会英名!”
另两个手下叫着“是”,他们扶起李小三,跟在陈守义身后,走出破庙。
陈守义等四个天地会会众,同阴鬼门三人对峙于破庙前,都仔细打量着对方,手按在腰间,脚下呈前后挪开状,若有异变马上能行动。
陈守义抱拳道:“义兄问我姓和名,家居原住木杨城,松柏林李金娘母,花亭结义改姓洪。”
卢鬼三冷冷道:“别打暗号了,我们并非天地会的人。”
陈守义思忖片刻,嘴里念道:“阴曹地府开,群鬼乱出门,三界与六道,殊途同归冥。”
卢鬼三赞许道:“有些见识,不错,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某既是阴鬼门卢鬼三!”
陈守义报上名号:“天为父地为母,替天行道复大统,天地会陈守义!”
卢鬼三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天地会长老,失敬失敬。”
陈守义也抬起了手行礼,以示尊重,“原来是阴鬼门首领,久仰久仰!”
二人面色缓和,还相互客气,可二人身后的两帮人却愈加的紧张。
陈守义问道:“听闻阴鬼门向来隐秘,轻易不踏足江湖,怎么到这偏野小地来了。”
卢鬼三反问道:“这也是卢某想问的,天地会号称要反清复明,恢复道统,怎么不南下江宁,北上京师,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此地藏着大宝藏,能让天地会完成大业?”
相互发问而不答,话里打着机锋,陈守义和卢鬼三对视,哈哈大笑,不仅笑得在场其他人不明所以,就是潜藏在暗地的李兴也是脸皮发麻。
卢鬼三抱起拳,陈守义也抱拳准备回应,卢鬼三双手忽分开,两朵寒云飞出,直朝陈守义面门而来,陈守义踏地飞起,在空中抽出佩剑,飞快的挥剑,那两朵寒云被击落于地。
登登两声脆响,地上多了两片乌黑的小铁片。
此番起落太快,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呆了,反应过来后,都抽出武器,要上前厮杀,被其首领阻止住。
陈守义喝道:“稍安勿躁!方才卢首领只是以武会友,对吗?”
卢鬼三说道:“正是如此,陈长老说是天地会的人,卢某以小技一试,陈长老的轻功和反应,那都是俊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