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太过孤寂,他虽然是怨力所化,邪恶的根源,然而在冰冷的溟海深处,永远藏着一颗渴望热闹和温暖的灵魂。
“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他侧着头,小声说着,像是在说一个不愿意让第三人听到的秘密。
“你过来吧。”弥泱拍了拍脚边的草地,不想挪动位置,要求焚祭过来身旁。
莫非将自己困在地面上的神力解除了?焚祭微微撑起身子,已没有任何力量将他吸住,便麻利地起身,走过去几步,坐在那片草地上,距离那么近,比他们相对而坐的时候还要近,只要一伸手,就可将眼前人揽入怀中。
自从降世以来,他只有三次离她这么近,第一次就是他们初次相见时,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触及,第二次是三千年前,虽然近身的是垠渊,但那时自己控制了神族的副主,将致命的武器刺了过去,第三次便是现在。
天成面孔还是那么赏心悦目,墨色的眼眸凝视着自己,昨夜消失的星光仿佛都坠落在那双眸子中,这双眼睛就这样看了垠渊十几万年,却从未属于自己半分,焚祭在抱怨之余,突然理解了那个久居溟海之下的神祇,但凡沦陷,怎么再能容忍这样的眼神看向别人。
无边岁月里都沉浸在阴暗中的思绪突然飘飞,玩心四起,他悄悄在身后运起一道似有似无的灵力,先虚晃一枪,趁其不备将其抱住,万一被反击,就甩个无赖,死死抱住不撒手,他不禁在心里鄙夷着自己,真怂!
“你到底有什么要说的?”弥泱前倾着身体凑过去,焚祭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冷冽的香味。
“我想说......”见对方凝神望着自己,毫无戒备心,他快速将酝酿了半晌的力量打出。
黑气被击碎,他颈间突然冰冷刺骨,一道寒光从眼前晃过,弥泱手中长剑抵在他跟前,“好啊,焚祭,你竟敢暗算我,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吗?”
焚祭无奈地撇撇嘴,她分明没有防备,为什么自己又成了被算计的那一个,指了指身前的神剑,他可招架不住这一剑。剑芒刚散去,他就一把将弥泱死死抱住,很快又松开手,口中低语着:“你我分明是同生者,我为何不能抱抱你?如果世间真有另一个我,那我们才是彼此,若不是因为大道,我们定会生死与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弥泱回想着虚无中的种种,他们三个都是被虚无所孕育,自己所见最多的的确是焚祭,垠渊只是偶有所见,但从十余万年的对话和垠渊初见焚祭时的反应来看,他们两人压根未见过彼此,莫非当初大道初诞时,出了什么差错,而后只能将错就错,让三人都诞生于世。
焚祭越凑越近,她一把将他推开。
猛然被推开,刚才还有些得意的焚祭愣住,顿了顿,将僵在胸前的双手缓缓放下,正想自嘲无论过多久,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什么变化,自己还是被讨厌的那个。
“你就这么想暗算我吗?”弥泱问道。
“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焚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个玩笑可真是别出心裁,弥泱不再搭话,自己自归来以后,好像曾经的敌人和同族都变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