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渊手掌一转,一道金光打在男子双腿上,站起来没多久的他颤抖着双膝再次跪下,只听到王威严而又冷漠的声音:“丘壑之地本就为我丹陆之土,你们盘踞此地,时常劫掠过路之人,若是再与丹陆为敌,本王不妨让你们尝尝无家可归的滋味。”
男子明显被吓到了,连声答道:“我愿意借道,让丹陆大军通过,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怎配与我王谈条件。”姚威有些愤怒地指着男子,在他眼中,林中人不过是一些尚未开化的蛮族,如同焱城内那些低贱的奴隶一般,他们甚至不配站在王面前说话。
“你说。”垠渊拦住姚威,解开男子身上的束缚,问道,他颇为好奇,这些礼教未开的蛮族,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你们大军过境,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我们。”男子说。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们肯借道,我决不为难林中居民。”
这并非难事,也不是什么条件,垠渊心想事已办妥,正准备带着姚威返回,却又被男子叫住,他停住刚迈出一步的脚,神色略显不耐,不知这个麻烦的人又有什么话要说。
“我要你对神明发誓。”男子说道,他指着小山丘上的鹿头骨,在他们的传说中,对着鹿头立下的誓言,就会被神明听到。
垠渊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无知的人如同在讲一个可笑的笑话,大地上的人族都喜欢祈求神明,自认为只要心诚,神明就能听到自己所求,他们也喜欢对神明发下庄重的誓言,认为违背誓言者,会遭到神明的惩罚,岂不知他们神族从来不干涉这些个人之事。
这天地间,哪有自己对自己发誓的神明,他对姚威说道:“你去。”
姚威走到男子跟前,在疑惑的目光中胡乱解释一通,依照丹陆人的规矩,王不能对任何人发誓,他作为丹陆百官之长,足以代替王对神明起誓,废了些许口舌之后,他学着男子的模样,跪在土山丘前,双手叠交在胸前,仰视着鹿头骨说道:“姚威代我王对神明起誓,丹陆借道丘壑之地,双方相安无事,绝不伤害林中居民。”
只见男子划破手指,将血涂在自己的嘴唇上,一番念念有词后,目不转睛看着他,示意他做同样的动作,姚威有些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照做,折腾半晌,男子才从地上起来,说道:“我们都已经将誓言告诉神明,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军队随时可以通过这片丘壑。”
一连串仪式结束后,垠渊终于带着姚威落在焱城外,夜空中已是满天繁星,根据星象来看,此时已是子夜之时,想不到这些看似粗鲁的蛮族,在敬神一事上竟然如此繁杂,耽误了许多时辰。
大军天明出发,疾驰需一日才能到达丘壑之地,越过崎岖的丘壑更加耗费时间,大致需要一日,以最快的速度行军,昼夜兼程,先头部队十万骑兵到达炎谷岸,最快也是两日后日中时分。若以地行术附于马上,则可将行军时间缩短一半,只是十万人众,同时对这么多马匹施以地行术,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人马踩踏,如此一来,尚未与赫炽金人交锋,丹陆军内部倒是先自相残杀起来。
与其如此,不如求稳,垠渊边走入王宫,边给远在最南边的奎山传信,让他们时刻注意赫炽金人的动态,不管采用什么办法,两日之内,绝不能让他们越过炎谷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