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这么远你怎么知道那是雷公脸还是貂婵容?只不过那身段子看上去确实很有形。duoxiaoshuo.com他说:不就对了,女孩七分身材三分脸,身材比脸蛋更重要。我说:我不跟你争什么重要,过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于是,我们又调转前进的方向,向江边移去。
我和皮坤故作潇洒地走到她身边。只见她一个人蹲在浅水边,把一只只叠好的纸船轻轻放在水上,让它随着水流的脉动摇曳而去。她对我们的靠近似乎没太在意。皮坤抢先一步,温文尔雅地说:“这位姑娘可真有雅兴,一个人玩这种游戏。”我在旁边也补白:“姑娘一个人脱群离众来到江边,不怕突然蹦出个水怪把你给拖下去啊?”“怕,就怕被色狼叼走。”没想到她冷冷地冒出这么一句,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我调戏道:“想要被色狼叼走,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啦。有些恐龙时代遗留下来的女孩,色狼还懒得去理她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莫不是一种悲哀。”她没说什么,始终只把背影投给我们看。只见她用手挑拨着几点江水,试图让最后一只纸船快快地飘向江中心。然后她站起来,转过身来看我们。那一刹那,我内心一阵抽搐。高领毛衣衬托着的,不正是那个熟悉脸蛋吗?
我拍拍脑门,眼睛里全是尴尬。她略带反讽地说:“你看我这条件有没有资格?”皮坤忙说:“有有……”我赶忙捂住他的嘴,悄声告诉他这就是我在图电子馆认识的那个女孩。顿时,他惊恐得眼冒金光。我不好意思地上前一步,对她说:“原来是你啊,真不好意思,开个玩笑。今天你们也来这儿秋游啊,真是老天不分有缘人啊。”她瞪着大眼睛,手抱双肘,踮了踮脚尖,说:“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随即旋身而去,只留下那牛仔裤和高领毛衣紧缩出来的线条渐行渐远地婀娜。
回校的车上,排骨老师坐在我身旁,问我今天玩得怎么样。我头倚车窗,从嘴角边撕扯出一丝笑意,说了句:“玩得很高兴,很高兴,真的。”
现在我还在认为,排骨老师和我们一起去秋游完全是一个圈套。让我们在秋游中开心释怀绝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想借此跟我们套近乎,给我们一个容易接近的错觉。尔后再实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这目的是什么,我倒是战战兢兢,不敢说出来。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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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秋游回来后,我一直都很沉闷。一是因为那次我不小心给爆米花留下了个坏印象,这从她冷冷的语言中可以看出。二是因为,校领导给我布置的好事,我一件也还没完成。眼见着检查我的日子快来临了,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天,我对皮坤说:“小子,你看明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校领导给我布置的好事指标我一件都还没有完成,要是明天查起来,我该怎么办?快给我想个办法。”他漫不经心地说:“这还不简单,撒个谎不就解决了。”我说:“这一招我不是没有想到过,只不过要是他们逐事逐人查出来,那我不就更惨了?”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吩咐我如此如此。
晚自习的时候,排骨老师对我说:“冯杰,学生处的陈主任叫你去一下。”我知道是问训我做好事的情况。我带上半页便笺(上面写有我做的好事),遑遑地冲出教室。
陈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瓶子底眼镜,虽然看起来精神矍铄,但脸上深深地皱纹却写满了与我们这一代的距离。他是专管学生思想工作的。我在学生处门口打了声报告,他坐在手提电脑前用那干枯的手指敲着键盘,其迟钝程度像是一个笨拙的茶叶工人在摘着茶。他叫我进来坐下,又问我好事完成得如何了。我说:都写在这张上了。他接过那半张便笺,只见上面写着:10月1日,第1次帮同桌皮坤系鞋带;10月2日,第2次帮同桌皮坤系鞋带;x月y日,,第n次帮z系m.注:x=10;0<y<31且y为整数;z=“同桌皮坤”;m=“系鞋带”;n=y.
为了图简明扼要,并节省一点墨水纸张,这半张便笺上不得不出现了方程式一样的东西。
我原以为,陈主任看到这样的记录,定会气得两眼发青,那就达到我的目的了。然而事实上他表情显得很平静。他说:“就是这样啊?每天就是帮人系鞋带?”我说是啊,是真的,不信你去找他来核实。他说,这个好事“好”的份量不高,紧缩一下,顶多相当于一两件好事。要我下个月继续努力。我说:好吧。只要给我改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