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隐隐期盼什么?又在怨恨什么呢?难道自己真的还会去心疼他,还对他抱着某种幻想?
她仰在枕上叽叽笑起来,伸手去扒拉杜圣心腰封,手够不上力,索性就坐起来,纤秀的双腿迤逦交错:“倪姬说你不会笑不会哭了,难道衣服都不会脱了?”
她双手胡乱摸索他的腰,脸近贴到能让彼此感受对方的呼吸。杜圣心在她耳边含糊地说了句什么话,突然一把把她按进松软的床褥。
他身上那件外氅连着腰封,转眼就不见了。
浓重的酒气伴着那种死亡的香味笼罩下来,云凤的大脑失去了思考,杜圣心衣衫褪落扬起的风让她突然想到了春季黄河沿岸的花汛柳岸。
一侧是汹涌混沌的洪涛;一侧是和风轻摆的柔丝。
裙带被抽离后的松脱空虚,才叫她迟钝地回过神来。
她想看清楚杜圣心的表情和眼神,哪怕还有一丝丝她熟悉的宠溺温柔!
贴身的小衫和内裙被解开,云凤心跳的很快,一种心酸的绝望在讥诮着。
原来自己真的不想抗拒这个男人,真的卑鄙得贪恋着他给予的一切虚妄?
自己一定是疯了,此时她甚至有种隐隐的渴望和冲动,她侧头望着桌案上跳耀的烛火。
抬手环住了杜圣心的腰,贪恋他微凉的身体带给自己的安宁感觉。
杜圣心的动作热切而温柔,像漫步荒郊的猛虎,小心翼翼嗅触着路边的野菊。
多么可笑,自己这朵柔弱的菊,曾以为沐浴着温阳暖风而开,却不过是飒瑟秋寒前一抹无知又羸弱的绚烂。
面对这只能一掌就能将它连枝带叶拍碎的猛虎,它曾幼稚地对着它嘲笑:“你可以将我折损、踩碎、摁进土里与泥同朽!但你依旧得不到我的灵魂,它只属于秋!——少秋,陆少秋,你在哪儿?是生还是死?还是生不如死?……”
泪水滑落枕边的同时,有浓烈的酒味漫进了她微张的唇。
然后,一切突然停止!杜圣心极大声地抽了口气。
云凤满脸通红地睁开眼,见他正惊恐地瞪着自己,被酒精和晴欲催发得通红的胸膛不可抑制的颤缩着,每个毛孔都似乎在极力地压抑着。
“你……你不是雪梅?……”他嗓音颤栗,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醒神耳光:“不可以!你不是雪梅。……”他低头慌乱得逡巡着床上的狼藉,恐惧的喃喃:“我不可以这么做!我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不能错第二次………”
他猛摇着头侧翻向后,云凤下意识伸手拉了他一把,才没叫他以极为狼狈的姿势摔下床去。
蓦地怨从中来,她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冲着杜圣心大吼:“我本来就不是岳雪梅!不是又怎样!……杜圣心,有什么是岳雪梅能做而我做不到的?你要我嫁给你我做到了,要我给你生孩子我也心甘情愿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