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了手,任由秀儿伏在自己的肩头,卢秀儿泪珠一滴滴地滴落下来:“小五妹妹,你刚帮她治好的风湿,她还说着要去谢谢你,可是今日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shuyoukan.com”
“完颜之仇,必报!”小五抬头,不知陆离何时站在两人面前,嘴角轻抿,眉目之间带出了一丝凝重,陆公子的眸间有些东西隐隐翻动,小五一怔,抬头瞧着眼前的男人,卢秀儿的声音带着刚刚哭过的暗哑:“必报,必报,每次都是这般说,里长是这般说,亭长是这般说,听说高高在上的圣上也是这般说,可是,又有谁,真正的像我一般,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又有谁,是真正地想要报仇,血洗那些蛮夷之人……”
陆离的眉心皱了皱,手掌攥成了拳,小五叹了口气瞧着眼前的人,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嘴角轻抿,小五起身拉了拉陆离的胳膊,陆公子微微带了几分失神,被小五一拽才拽回了思绪,陆公子向前一步:“姑娘,这仇,必报。”
秀儿瞧着眼前的公子,眉目若画,眉心含怒,连她自己都险些将他的话当了真,秀儿的唇角划开一丝牵强的弧度,嘴角轻抿,头倚塌边:“是呀,公子不过读书之人,被众人称作窝囊废都知晓这点,可如今,那些明眼的人却不知……”
小五伸手拉了拉陆离的袖子,自怀间掏出了十两银子塞到了秀儿的手里面,秀儿一怔,定定瞧着眼前的姑娘:“小五妹妹,我已经欠你了,不能再……”
小五笑着挽了陆离的胳膊:“若不是你,或许我也不会遇见我相公,细细算来,你也算是我二人的红娘,如今这银子,你还是收着,等着把你娘好好的安葬了,你就来我铺子里面做事,毕竟都是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也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秀儿的眼底闪了点点泪花,向着小五和陆离深深地鞠了一躬:“小五妹妹,陆公子,你们就是秀儿的大恩人!大恩人!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说一声,秀儿肯定全力帮忙。”
几个汉子站在门口也不敢向着里面说话,毕竟秀儿刚没了娘,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五拉着秀儿的手走出了门,几个汉子瞧着,头顶上还是大大的太阳,汉子伸手挡了太阳:“姑娘,我们几个先把你娘放在这里,用不用我们帮你把她埋了……你也别太伤心……”
秀儿瞧着血肉模糊的人,鼻头又是一酸,侧过头去看了看晏小五,小五向着她点了点头,秀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用了,各位大哥,这里是一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谢谢你们把我娘抬回来,就当是秀儿请你们喝顿酒……”
几个汉子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纷纷向着秀儿摆了摆手:“姑娘,这钱我们可不能收……你们家如今已经这样了,兄弟几个怎么还好意思要你的钱。”
小五伸手把钱塞到为首的汉子的手里面:“这钱你们就收着吧,在那地方守了婶子一天你们也是辛苦了……”
汉子摇了摇头,把银子退回了小五的手里面,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只道:“我们不辛苦,其实要是霖沧国的人再不来犯,我们便也不会那般辛苦了……”
小五扯着嘴角笑了笑,只瞧着为首的汉子转过身去瞧着另外的几位:“走吧……”声音里,怎就徒添了一份苦恼。
小五和秀儿道了别,看着秀儿一点点拉着自己娘的尸体进了屋子,嘴角一抿,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李二壮的脑袋凑了过来,瞧着眼前的景象低声问着小五:“姑娘,这到底是咋了?”习惯了李二壮闷雷的声音,如今他这样说话,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小五愣了许久才抬起了脑袋瞧了瞧眼前的李二壮,摇了摇头:“去边界采草药,被闹事的霖沧国的人砍死了。”
李二壮一愣,赶忙缩回了脑袋来,轻声道:“妈呀,以后我可得告诉我家妞离边境远些,霖沧国都消停了两年了,怎么又闹腾起来了?”
不远处的新房边上传来别人对李二壮的呼喊,李二壮向着小五和陆离挥了挥手,便也过去了。
这般忙活了一阵子,太阳真的偏了西,加之夕阳如血,像是要滴在地上,陆离瞧着天,嘴角抿了抿:“回家吧。”几声无奈,几声感慨,小五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他,不开心?
小五踮起脚尖拂过陆离的眉目,陆离一愣,瞧着小五浅粉色的唇边淡淡的笑容,嘴角一划,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我没事。”
小五的指尖微微带着几分凉,轻轻覆在他的眉间上:“别皱眉头。”
陆离的眸子盯着她鬓间的木簪,眉头微舒,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瞧着小五:“这样,可好?”
小五嘟了嘟嘴巴:“甚好甚好。”
陆离的指尖扫过她的鼻端,每次这般的时候,心里的那些事仿佛都消散在了她的笑容里面,小五的鼻子皱了皱:“没事,你瞧,毛郎中与大姨的事情本是困难重重,如今都过去了,你心里的那些疙瘩,也会过去的。”
陆离摇了摇头:“那不同。”
小五挽着他的胳膊向着前面的夕阳走了走:“那你倒是和我说说,到底有什么不同?”
陆离的眉端皱了皱,瞧着天边的滴血残阳,都说凤凰涅槃而生,必定染红天际,可如今残阳如血,他却依旧这般。
小五瞧着陆离看着夕阳看的出神,只觉怀中的玉牌烫着心,嘴角轻抿,小五瞧了瞧陆离:“你的父皇,也是知道霖沧国的事情的吧。”
陆离微怔,抬手揽过身侧的姑娘:“是我们的父皇。”
小五窝在他的怀里嘟了嘟嘴,抬眸却看见陆离的眸子里淡淡忧伤:“他走了,在战争里。”
他的话淡淡的,却徒增了一分凝重,小五一愣,抬头瞧着眼前的公子:“他?”
陆离的眸子轻轻地合在一起,唇角轻颤,勾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那一年,我十岁。”
掰着手指头算上一算,也该是十年前的事情,可旧事重提之时,偏偏悲伤依旧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小五抬头瞧着他,却不知二人依旧走了好远,几步就要到了自家的门前,只听得一阵咒骂穿透耳膜,小五和陆离的眉头同时皱了皱,抬头瞧着晏老太站在门前,胡豆站在门外,晏老太不知正拿着什么东西向着胡豆撇,狗子护在胡豆的前面,泪珠哗哗地掉了下来,爹娘,爹娘的两头叫着。
晏小五几步走上前去,晏老太还没有瞧见她,只是把手里的枕头被褥全都向着胡豆的身上丢过去,晏狗子边挡着边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小五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都给我住手!”
晏老太抬头,这才瞧见了晏小五的存在,赶忙地把手里剩下的枕头被褥向着手里面收了收,恶狠狠地瞪了胡豆一眼:“窝囊废,老娘就是要休夫,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这是我闺女家,你自己拿着被褥,爱哪睡哪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