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其阶下囚。kenkanshu.com
但朱济熿仍旧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思敏淡淡地说:
“下官别无他求,就想请王爷奏请皇上放凤歌出宫,说到底,从头到尾,都是王爷误了凤歌一生,而这世上也只有凤歌那个蠢丫头才会认为你至仁至善。”
朱济熿淡淡地笑:“凤歌既已入宫,朱老四怎会轻易放她出宫?我的才能不输于朱高炽那个胖子,我为什么就不能做一回皇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就算朱老四杀了我,难道他就不会杀了你?”
马思敏淡淡地说:“王爷,思敏早已看透生死,如能还凤歌自由身,我又何惧与王爷玉石俱焚?请王爷三思。如若王爷执迷不悟,下官可不会视凤歌的性命如草芥,到时下官也只能将王爷的行径上奏朝廷。”
朱济熿见他神色坚毅,他显然震惊,他默默地看了马思敏良久,然后他转过身往那些文人的方向走去,但他的心情颇沉重。
马思敏的表情也不是太轻松,自从菊笙出生后,他更加盼着和凤歌团聚,这近两年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关于晋王府发生的那些事是穆宝弦从山西传信回来,而他从关在天牢里的一名叫左微的太监那里也得到了佐证,但明成祖显然对朱济熺深恶痛绝,因此那左微便连向明成祖当面申诉冤情的机会都没有。
目前只有朱济熿才是最合适请求明成祖放凤歌出宫的人选。但他对朱济熿的为人心存顾虑,他担心朱济熿不肯出手,所以方才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对朱济熿使了一招敲山震虎的计策。
那日朱济熿托故早早离去,马思敏与海棠诗社的人每人各作两句诗凑成一首长诗,又行了酒令,即兴写下几首小令让那歌女唱,足足玩了半日才与那些文人散了。
☆、第五十九章 徒叹息
永乐十五年三月,因为明成祖不满意身边的女官,便将凤歌从杂役房调回乾清宫。
两年的时光足以构成时过境迁:
鱼佳音从神乐宫被调至王昭容处听差;
吕采女买通了敬事房的太监,成功地让明成祖每个月能到她宫院里住上一两夜;只怕后宫中那些姿色艳丽的妃嫔们都要在心中哀叹上一句“承恩不在貌,教妾若为容”。
朱瞻基的亲事也被提上了宫里的议程;
太子朱高炽身上的病更多了,跟明成祖一样每日吃药;
朱高煦在永乐十三年五月二十一日被明成祖下旨贬至青州,他却搬出徐皇后来借此赖着不执行圣旨,到了永乐十四年十一月,由于朱高煦怒杀兵马指挥使徐野驴,加上先前他瞒着朝廷私下招募三千士兵,东窗事发,明成祖便把他囚禁在西华门,将其左右护卫换掉,将其所募兵士全部调去镇守居庸关北。听说汉王妃去看他时,他还说:“凤歌是第二次领受老头子的处罚,爷也是第二次被囚禁,看来爷和她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等爷出去一定就把她娶回府里。”
当时就把汉王妃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汉王妃指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怒声说道:“多年以来,王爷心里就只有凤歌,连我们母子都不顾了么?既然如此,我就和瞻壑、瞻圻还有肚子里这个一起去死好了。”
朱高煦显然没料到汉王妃会如此刚烈,他愣住了,然后喝道:“你想威胁爷?你要死便自个儿去死,别动我儿子,否则爷出来定饶不了你。”
汉王妃气得脸色发白,便哭骂道:“你这没良心的,竟然说出这种浑帐话来,我不活了……”
朱高煦被她吵得心烦,便怒喝一声:“你再闹,爷就休了你!”
汉王妃愣了,接着她更加撒泼,又哭又闹了半日才在看守朱高煦的锦衣卫及随行的侍婢劝说下离开。
朱高燧仍旧醉心于玩乐,不断买进家妓,府内的乐师换了一个又一个。
永乐十五年二月初六,桂王朱橞打着为建文皇帝朱允炆伸张正义的借口意欲谋反,被蜀王朱椿告发,明成祖震怒之下,将其及其两个儿子废为庶人,接着他又加强了对远在江西南昌的宁王朱权的监视。
凤歌回来那天,便听说明成祖将朱高煦改贬至乐安州,并命锦衣卫押送朱高煦至乐安州就藩。
听到朱高煦离开金陵的消息,她心下惆怅了许久。最终决定前去送朱高煦,当她登上华盖殿前那段汉白玉栏杆,看着朱高煦那落拓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门外时,心里十分难受。
朱高煦离开才几天,凤歌正在乾清宫沏茶,突然听到外间王安的声音:“皇上,晋王求见。”
凤歌的心悬了起来,心想她已有好些年没见到三哥了,不知这些年过去,他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她把茶壶放下,溜到门边,掀起门帘的一角,只见朱济熿穿着一身常服双手举着一本折子走进来,朱济熿的五官仍温润如玉,却多了几许沧桑,下巴已长出了稀稀拉拉的胡茬。
凤歌正想着三哥此时跑来见明成祖的目的,却听明成祖开口问道:“晋王,你不在封地待着,到京城来做什么?”
朱济熿恭恭敬敬地跪下,说道:“臣朱济熿有事启奏,臣经过多年暗中查访,才知臣妹凤歌受废王济熺胁迫,不得已才嫁来金陵,但她对从未曾参与济熺谋反一事,并曾力阻其罪行,如今臣妹年纪已大,臣叩请皇上放她出宫嫁人。”
凤歌听见那番话语,暗思原来三哥一直都知道她并不喜欢呆在宫里,为了让她能离开这皇宫,三哥竟然把一切责任推到了大哥朱济熺的头上,虽然是为她开脱,却也显得他狡诈,不由心里多了感伤。接着她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明成祖没有吭声。
朱济熿抬起头看着明成祖,说:“皇上素来胸怀天下,体恤民生,请您恩准臣妹出宫。”
言语中明显可见殷殷之情。
明成祖沉思了片刻,说道:“济熿,朕知道你盼着兄妹团圆,凤歌在朕跟前听差这些年,一向做事心细周到,朕已视她为亲生,等过几日朕为她择得一门亲事,到那时朕自会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宫去。”
朱济熿便伏下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说道:“谢主隆恩。”
“唔,退下吧。”
朱济熿应了一声,起身垂头退出乾清宫。
凤歌端着茶走到明成祖身后,把茶杯放在明成祖的书案上,明成祖见她眼中隐见泪光,便和蔼地说:“凤歌,方才晋王来了,你是不是在后面听见了朕和他说的那些话?”
凤歌嗵地跪在地上,垂下头,说道:“请皇上饶恕奴婢。”
明成祖无声地笑了一下,盯着凤歌,说:“你是不是很想离开朕?”
凤歌伏身叩头,却不敢言语。
“你不说朕也明白,别跪着了,起吧。朱济熿真是你的好哥哥,这会子他应该还没走远,你赶去见他还来得及。”
凤歌垂头行了一个礼,便转身退出乾清宫,明成祖长嘘一口气,转头对王安说:“王安,朕瞧着凤歌这丫头越来越像朕的永安。”
说着,他便沉默了,眼神变得哀伤。
王安垂头暗叹,今年元月,明成祖的长女永安公主病薨,明成祖见到到宫里来报丧的永安的儿子袁贝,当即拍着袁贝的手,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