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立刻飞奔起来,我整个身子却颠颤不已,马上就要被甩下来。我更是抓紧了缰绳,风呼呼的往我气管里灌,一时慌了神。马跑的疾如流星,我的身子就左右甩摆,已经无力稳住。正前方有一片沙林,马狂烈的向前奔着,我惊慌的想要稳住自己,却是更让自己慌,手上已经快无力。
秦邺在身后大声的对我喊,让我往马背上趴。我根本已经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马鞭早已经被丢掉,双手拽紧了缰绳。然后试着身体前倾去抱马脖子,脚下稳着马镫。
只听到身后纷乱了的马蹄声和高声的呼喊“快停下来,树林里会有狼”。
☆、-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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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马似乎已经看到了什么,长鸣一声,扬了蹄子胡乱的奔跑起来。
秦邺大惊,驱马想要靠近我,倾身欲要牵这匹马的缰绳。突然间,马前蹄高高仰起,我大叫一声,就被顺势远远的甩了出去。
”咚”一声沉重的闷响,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裂了一般,整个脑袋已经懵然,耳朵里嗡嗡作响。
但即使在这绿草如茵的草原,仍是掩不了那纷乱的尘土和急躁的马蹄声,还有那几近声嘶力竭的大喊声“秦邺-----”。
等我缓过来回头看过去时,与秦邺隔了七八米的地方,我*沉闷的胸口,那一刻真要窒息。
鲜红的血染满了他的头颅,那仍在喷涌着的刺目的液体将他的整个身体已经染红,流到绿草上,像是暗红的露珠。
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被马给踢死了呢?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只是流了很多血吧,可是为什么他躺在那里那么安静,一动不动。
可是我的行动已经出卖了我思想的自欺,身体瞬间瘫*去,颤抖不已,眼泪如喷泉开了闸门波涛汹涌。
秦政从马上跳下几乎是向秦邺爬过去,缓慢的缓慢的将秦邺的整个身体紧紧拥进了怀里,他暴露的青筋,在呼喊着什么张大的口久久未都没抿回来,紧紧的紧紧的搂着秦邺。
我踉跄的站起想要往他那里走过去,他一定是昏倒了而已,一定是。不然以他的骑术怎么可能被马给踢死呢,他只是睡着了而已,我要过去告诉秦政快抱秦邺回去为他止伤口。可是突然,秦政就如一只发了狂的雄狮,疾首痛心的怒吼一声,起身拔了马靴中的匕首,速度迅雷不及,抬手间身边的三匹马已经被一刀封了**穴。
”咚”,”咚”,”咚”,马毫无挣扎的往地上翻仰而去。血液顺流而出,那刺鼻的腥味向整个天空蔓延开来。
他手上紧紧抓着匕首在抖,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抖,回身看到我,双眸*向我走过来。
他就如失了心智的魔,面目狰狞,他近乎嗜血的狼攥着我的目光,声嘶力竭的对我吼道“跟你说了不要往那里去,为什么不听?”那么冷漠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狠狠的一刀*我的腹中。
“秦政-----”方正卓想要阻止的手还未来得及伸过来,便惊愕的呆愣在原地。
那一时间我也怔愣住,就连该有的疼痛都没感觉,只有伤口那里像是被泼了水的硫酸咕咚的往外冒着血,然后慢慢的转为水溪般的细流从伤口处渗出粘液,透湿我的衣裳。
秦政似乎离我很近,他胸腔剧烈起伏着,似在努力的压制着自己暴怒的情绪,手握在匕首柄上没有松开,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到我脸上。
方助理反应过来,他也不再顾位份之分,冲过来推开秦政,怒斥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秦政被推的向一边踉跄了两步,他本握着刀柄的手未来得及松开,刀子就被他手上的力道带着在我的腹部上向侧边动了动,我忍不住的痛呼了声。
方助低头瞧了瞧我的伤口,弯腰抱起我就往回去的路狂奔,口中念念有词”没事没事,还好匕首很小,没事的没事的”。并不知他这几句话是在宽慰我还是在安抚他惊慌的情绪。
秦政站在那血泊里像个冷漠的雕塑,他的眼神都是冷的,那么僵漠的看着我。我的心中突然沉甸甸的,如灌了百斤铅一样,让我快要透不过气。方助抱着我仍在努力的往回奔跑,颠簸的幅度让我开始感觉到疼,整个腹部就如被整个割去了一样,全身就像被抽了筋脉。我已经无力张口说话,整个身体已经虚脱无力,随时感觉都会化开。但是我疼,我不停的在心中喊“请别再跑了,我浑身都疼,快疼死了,别再跑了”。
整个脑袋都是涨的,昏昏沉沉间,好几次我都想醒来,我在心里用力的告诉”睁开眼睛”,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一直被噩梦缠绕着,总觉得身边有人在向我靠近,我想要睁开眼睛逃开却无力。冷汗就一层层的往外冒,感觉时间过了很长很长,一直在噩梦里。
再我睁开眼睛时已经是9天后,在北京秦政的别墅里,我混沌的脑袋疼的像要炸开。腹部还有轻微的疼痛感,更多的是麻麻痒痒。而秦政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
房间里几近暗淡的光,只有床头橘黄色壁灯映出房间里轻微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冷森。他目光冷漠,低眸盯着我,声音无起伏“秦邺死了,你却还恬不知耻的活着”。
从草原回来后,秦政就将我安排进秦邺的房间住。我在这里不能逃,因为那样秦政一定会找人把我神鬼不知的弄死,他就是个魔鬼,黑白道通吃,我也怕死,所以我并没往这方面想过。而且他心狠手辣,他见过我弟弟李耀,如果我逃了,李耀一定难逃一死。
扁舟仍自漂着,就要到岸。我抬头看过去时,见岸边的长椅上似乎坐了一个人,正是秦政。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像是在打量一个猎物一样,我也就抬着头回着他的目光,或因他是资本家,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衣冠楚楚。扁舟越靠越近,一直到了岸边,我才看清他嘴边还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将扁舟的绳子在岸头的横竿上捆了,向秦政走了过去。我有意恭维“今天下班回来心情有点乱就来这里乘了会儿扁舟”。
他仍顾自笑着,手指间夹了张东西递到我眼前“这两天去见了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