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样啊,不过……玖爷我怎么觉得这药色太浓,那必定会喝起来很苦,嗯,你去取一碟蜜饯来,再拿一碗清水,等夫人喝了药后,先漱过口含几颗蜜饯子!”
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家的小宝贝正坐在床上,两只细瘦的手搅着手帕子,那个头啊,都快低到胸腔里去了,想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早已经含上了水雾了吧。
小丫环听过我的吩咐后,低眉偷眼地斜了一眼床边坐着的人儿,忧郁了片刻,点点头,恭顺地说:“是,玖爷!婢子这就去取!”
小丫环转身出去,我停了大约四五秒,从衣襟里找到了昨晚慕千秋留给我的白瓷瓶,走到床边。
“弱水……”
我轻声唤他,他却不理我,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兀自委屈着。
“弱水……”
我又重复了一遍,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心里终觉得有些沉不住气了,用了双手扳了他的肩,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看着我!”
他那双眼睛果然地不出我的料,不但雾水朦朦了,还显出红肿之色,这是哭了有一会儿了。
“啊啊——!”
他见我盯着他看,忽地大叫起来,挣扎着想要摆脱我扣着他双肩的手,见挣扎不开,他恼羞成怒地挥舞着双臂,指着桌子上的药,嗷嗷地叫得更大声了。
我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肯定是质问我既然昨晚答应他,不给他喝了,今早怎么又变卦了呢!
哎……其实……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不还是有慕千秋的药吗?那慕bt可是这用毒的个中高手,他给的药,一定没有问题的。
“弱水宝宝,你听我说,我也不想你吃那破药,可如果你不吃,我们都会有危险的,昨晚姐姐答应你,不让你吃,那是准备带着你私奔跑路的,不过,老天助我,让我昨晚梦到了白无常,那鬼差给了我一瓶可以相抵的良药,你先吃上一粒,然后再喝那药,如果还是疼,那今晚那顿,姐姐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吃了!”
不知道我把慕千秋说成是白无常,他可愿意?管他愿意不愿意呢,反正他又听不到,而且,他确实……像啊!
江弱水听了我的话后,再次垂下头,那因为挣扎已经被汗水浸透而显得湿淋淋的头,慢慢地倚在了我的怀里,嘤嘤的哭泣断续地传出。
“弱水乖,来,吃一粒,姐姐保证不会有事的,姐姐一定会尽所能保护弱水宝宝,疼爱弱水宝宝的!”
我从瓷瓶里倒了一粒药,那药是褐色的,很有一点现代的巧克力豆的形象,放到鼻间处闻了闻,香气扑息,却不刺鼻,应该不错吧!
我把药塞进了江弱水的嘴里,看着他咽下,也看着他把我抱得更紧,头在我的怀里埋得更深,直到那个去而复返的小丫头端着蜜饯盘子敲门进来。
“唔……”
他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我,我也不忍心,就如慕千秋所说,他的药会管用,但那么苦的东西……真不想他喝啊,可我暂时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慕千秋说得有道理,以为我暂时所处的形势,我还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些才能自保。
“乖!”
我闭上眼睛,狠着心地把那黑色的汤药一股脑地给江弱水灌了下去,呛得他有些微咳。
汤药碗见底,我快速地把小丫环端着的清水碗拿过来,扶着江弱水让他喝下,嘱咐他仔细漱过嘴后,吐出。
“弱水宝宝乖,吃蜜饯!”
我献好似的,也是弥补心灵愧疚,把蜜饯子一个又一个地塞进江弱水的嘴里,看着他的嘴被塞得满满的,像个小仓鼠。
“好吃吗?”
我把小丫环支了出去后,我也坐到江弱水的身边,“疼吗?”
相对于前一个问题,我更关心的是后一个,慕bt的药管不管用啊,我可不想我的小可爱再受涂毒,他是那么的信任我,信任到没有任何余地的保留,我怎么可以让他失望呢!
他摇了摇头,嘴角轻轻地上挑,看样子是想笑,却因嘴里塞了太多的蜜饯子,很是勉强。
“这个药瓶子你揣好了,每一次吃药前,就吃一粒,那毒药就会被抑制住,只不过……肚子还是会胀起来的,这是假像,姐姐保证不会疼的!”
我想要在胸口划十字,来证实我刚才说过的话,可手还没有抬起,就被江弱水拉住,放到他的肩上了。
“弱水,听姐姐说,黎明前的天色,总是黑暗的,不过,你要记住黑暗只tmd是一时的,转眼就是天亮,哈哈,天亮了……”
我差一点把这三个字当歌唱出来的时候,门口传来低低的敲门声,随后有人说:“玖爷,我是管家,我有事找您!”
靠,老娘正tmd开心,怀搂美型弱受畅想人生,那个老家伙怎么如此之不长眼,活该被人背后骂成老乌龟。
“进来吧!”
我话音脱口,身子也迅速地离开江弱水的身边,走到了屋中间的檀木坐椅处。
我再怎么疼江弱水,也不能在外人在面前,被人看到如此暖昧的场景,这毕竟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
当然在我们梅家,事实虽不是如此,出现了过大的纰漏,我也不能太过分,让江弱水这个假牌夫人难堪啊!
“什么事啊,没见着玖爷我刚回府,这事多着呢,你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给我添乱了!”
我眼皮都没有抬,我坚信一个道理,看皱纹多的人,时间久了也会长皱纹的,不管哪一世,再也没有哪种暗器能比皱纹更能谋杀一个女人的了。
“是,老奴自然清楚,只是……此事确实事关重大,老夫人又不在府,这事……还真得玖爷您老人家亲自定夺!”
管家笑得那叫一个媚啊,别人可能是狐媚、妖媚、患媚,到他这里,硬生生地成了谄媚。
“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提到我的时候,少把那个老人家带上,我tmd老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了,老祖宗尚健在于府,我一个小辈,怎么能称老呢!”
我借题发挥地先长了长威风,随后才说:“什么事啊,非得我亲自定夺啊!”
我阴阳怪气的语调,量那老家伙也能听得懂,老家伙也没敢像以往那样狐假虎威,但据我猜想,也是因为那只母老虎没在府。
他双手拱向前,我这才注意到他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从我那个角度和分辩思维判断,我觉得这盒子有点像我们现代的骨灰盒。
晦气啊晦气,我就说么,要是有好事,这老乌龟能找我定夺吗?捧出一个如此古物,该不是让我提悼词吧!
“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本能地挺了挺身子,与之保持出更远的距离。
“这是咱梅府的祖谱啊,玖爷,您忘了吗?”
祖谱?我怎么可能记得,我又不姓梅。
再说了,祖谱那东西我看过啊,我记得祖庙里供着的那本可是镶金边裹银边,那纸全是上等质材里的佳品啊,华丽丽地让人更想鄙视奢侈浪费了。
奇怪了,难道祖谱那东西也会七十二变吗?什么时候变成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了呢?
“玖爷,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祖庙走水,庙堂上供着的那本也随着祖庙而去,幸好……库里还存有一本,老奴是想请玖爷过目一下,看看是否有缺页短章之处,如过没有,老奴好请工匠重新修造!”
靠,说了半天是这事啊!
原来以前,这么长时间,梅府供在庙堂上的是精装本的,而平装本的扔在了仓库里,这要不是祖庙意外走水,这灰不溜秋的东西,怕是一辈子见不了天日了!
“嗯,原来是这样啊,管家你辛苦了,东西放这里吧,等我仔细看过后,再让人给你送去了,还有,祖庙修建之事,管家还要多费心啊,万不要有偷工减料、质量粗糙的事情发生,特别是要小心豆腐渣工程,施工预算款有没有提前算出来啊,监理也得请一个啊,看好施工方,也要注意咱们自己这头……这往往家贼最难防啊!”
梅府修家庙,想来投资一定不少,靠,便宜这只老乌龟了,即使我心里清楚,这话还是得说的,最好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自己贪污的同时,也给我受点贿!
谁能想到我这个全国最大的ceo,穷得快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