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已走在几步开外,梅子正想吩咐赶车的厮人将轩车赶至后院时,却徒然发现身后早已没了那厮人的踪影,可按方才的气息判断,他并非禁忌城中之人,难道是夫人带来的下属么?姐姐说过,主子的心意不得妄自揣测,是本分,更不得逾举,摇了摇头,清醒清醒自己的脑子,转身去准备夫人方才的吩咐。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棱,泄了满地的光亮,窗外鸟雀,吱喳叫响,徒然醒来,好像有何不一样,对了,身边少了他的温暖,落漠的勾起一弯绝美的弧度,感叹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又躺了一会儿,方起身唤来久候于门外的侍婢们进来梳洗。
翠娘递来洗面的帛巾,又吩咐人将早点端上来,梳着她从小梳到大的青丝,翠娘眼中闪过一瞬异动,凤宁轻易的捕捉到了,她知道,无论那个尘世,人非草森,孰能无情。
“主子,好了,用早膳罢。”搁下蓖梳于台,屈着身子退到了桌台旁侍候。
凤宁看着精致的早点,显然是动了一番心细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食用起来……。
晌午,梅七娘从外间带回了假林依的消息,那人曾说过,芳云山庄或许就是地魔教放在光明之下影子,假林依行程如此缓慢,难道是在拖延到达芳云山庄的时间,等待自己现身出现?
“昨夜又有人遣进假林依所在的客栈行窃,但都失败而归。”梅七娘微屈着身子立在曲廊檐下,垂首等着主子的问话。
凤宁掸着梅花蕊上的残雪,入骨的冰凉丝毫没有消减她的兴趣,尽管指尖被冻成粉红的颜色,依然不歇不停的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偶然撞入眼中一朵腊梅,那绽定的程度为她所喜,折断携入发间,眉梢挑起几许笑意,遐想着若那人在侧,会有何等的反应?“名动武林的擎魂筝两度出现在南兴城中,引得人起妄意在正常之例,那女子可真是病了?”
漫不经心的腔调,处处透着慵然随意,仿佛她正在打探一件戏码演绎到何等程度,然她,亦有在关键时改变剧情的本事,随即的一切,便都会按照她的安排来演,“客栈被芳云山庄的人包下,里外都是芳云山庄之人,这里面不乏芳云山庄的入幕之宾,属下试过进一步打探,然总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阻力。”
“哦——?难道没几人见过她么?”虚拟假,假拟虚,假假虚虚,才会让人更加向往真相,才会更有兴趣。
“两日前她进南兴,属下见过她的真面目,与夫人生得一模一样,但进入客栈之后,进出了几次大夫,她就再未出现过了,属下也寻问过为她诊疾之人,都说她染上了风寒,不宜车马劳顿。”
夙天还真是重视,只不过‘重视’蕴含的寓义便有待商榷了,微微的转身,几许落红坠附在氅披之上,轻捏着透红的指尖,哈着气取暖,“你说她想以擎魂筝为谢礼,赠于替她报仇雪恨之人,芳云山庄出于人道正义保护她不受到禁忌城的斩草除根,那么,两个问题就产生了,先不说芳云山庄此举有何目的,光是那假林依,若是真想引我现身,那我真是现身还好,如果我不现身呢?她可是会一直在芳云山庄呆下去?再者,说那表面上的意思,禁忌城在江湖上的地位无人不知不晓,既是存在这么多年都未让人寻到踪影,此番因着擎魂筝,便会轻易让人找到么?”
第3卷 第194章 艳红色氅披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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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柳风拂叶 类别: 玄幻魔法 最后更新:2011/6/3 全本
梅七娘闻言,只觉脊背泛起层层凉寒,这问题太过尖锐,她根本就不会作这么深层的分析,还是那句老话,不难怪城主会倾心于她,她的锋芒确是无法让人忽略,“属下无能,回答不了夫人这个问题。 ”
呃——?凤宁蓦然反应过来,模糊的眼神煞时凝聚,映入眼听梅花娇艳欲滴,想得太过出神,竟不知不觉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莞尔浅笑,“梅姐姐不必自责,是我自言自语而已。”
那抹浅显无害的笑意,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但梅七娘知道,那是没有经历过她的残忍才会出现的错觉,就若瞧得仔细了,也很难发现那双湿润似墨玉的瞳眸底下,隐藏着除了那人之外的无尽阴冷与冰寒,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油然而升的恐惧。
凤宁收回眸光,于梅七娘那短现的恍恐之色有些不明就理,接过翠娘递上来的暖珠在手,徒然忆及什么,脸露苦笑,她见识过自己的手段,会不安,也属正常,“可知道她何时动身离开南兴?”
“据客栈的小厮说,明日晌午起程离开。”
明日晌午?不是说染了风寒,不宜车马劳顿么?把玩着手中的暖珠,凤眸里的兴味不减反添,“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将令妹唤来。 ”
梅子?梅七娘闻言,心下突然一咯噔,难道她又做错了事情开罪了这不该招惹之人么?微拎着心,拱手言道:“属下告退。”
廊檐下的女子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开,随即身影消失在了转角,伸手又掸下几落腊梅上的积雪,颜容上徒增了几分无奈,兀自问着一侧的翠娘,“翠娘,我真如此可怕么?”
梅七娘面露恍恐神色,正巧让她送暖珠赶来见到,主子现下有此一问,原因也应是在此罢,主子可怕与否她自是不敢妄言,不过她对自己与幻炅,到是不曾有过森冷相向,“主子并非可随意招惹之人。”与在帝宫中那人一样,招惹不得。
沉稳不变的声音入耳,惹得凤宁忍俊不禁,语气不由自主的添了些许欢愉,“这话也惟我们俩人时你才敢说。”
主子说得没错,若帝王在侧,她便只能沉默不言,否则此话出口,依他对主子的宠溺与邪肆的霸道,怕是不会饶过自己的不敬之责。
梅子刚从梅七娘走的转角走出,便闻得那衣着蓝色氅披女子的轻笑声,清脆婉如山泉滴落,一袭梅中倩影,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那般的缥缈迷人,沉沉的吸了口气,心中牢记那次教训与恩德,携裙提步走了过去。
“见过夫人,不知夫人叫梅子前来有何吩咐?”恭敬加敬惕,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无礼。
她真是变了罢,与当初的粗燥脾性相较,此番相见到是多些了沉稳,只是那紧拧的眉宇,许是还在为那人的余威耿耿于怀罢,“城主不在,你不必紧张,叫你过来,无非是无聊得紧,想让你陪我去南兴城中逛逛。”
悬着心稍稍落地,但仍不敢有丝毫怠慢,梅子应道:“是,夫人。”
翠娘知道自己不能前往的原因,可是主子难道想以此模样出街么?“主子——。”余下了口中之语,她相信主子清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