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管事,楚大哥说下面的势力分化严重,炎门极有可能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三。paopaozww.com届时,佩弘将会面临怎样的局面,难道你还想象不出吗?”安琪已然是心急如焚,先前那样的嘻哈打闹,在她脸上再也不能看见。
子墨狠狠握紧双拳,捂住那枚单钻戒指,只觉手心被那钻石割得生疼,然而,这疼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咬紧下唇,内心万般挣扎,脑子里是她离开时他痛苦哀求的面孔,他也是天之骄子,他是受人敬仰的炎门少主,可他却那样求她,求她不要走。她不知道自已当时是怎么狠下心来走出那间房子的,身后是他殷殷的呼唤,可前方是广阔的蓝天,那里有她所向往的安宁与平静,她走了,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
可是,既然是她的决定,为什么她会心痛,会难过?会以为自己已然万劫不复?
她抬手抹去满脸的泪,视线朦胧。恍惚间,看到他在笑,耳边是他温柔又霸道的唤呼:
“子墨,以后再也不准乱跑了,别让我找不到你!”
平日里,他总是害怕她走开,恨不能将她天天锁在身边。他那样害怕她离开,害怕她离开他的视线。可这一次,她何止是离开他的视线?她已经跨出他的人生,她还能回去吗?
心里像千百只蚂蚁在咬,那种噬心噬骨的痛,她几乎无法承受。弯下腰来,低低伏在电脑桌上,已然止不住的抽泣。
安琪也红了眼,将手搭在她肩上,低低的劝慰。
“别这样,佩弘最看不得你难过,每回你这样子,他都要背着你喝酒,还不敢让你发现。你这一走,他还不知会消沉落寞成什么样。子墨,回去吧,你是爱他的,不是吗?不要因为他的身份而将他拒之门外,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他也有权利去争取自已的幸福。不是吗?试着体谅他一些吧,他有他的责任。就如你对你腹中的孩子,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样。”
子墨哽咽着抬起头来,怔忡良久,脑海里千百幅画面闪过,甜蜜的,苦涩的,悲伤的,温馨的,那么些年,他们都走过来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下去?
脸上是难以言喻的伤痛,她喃喃的道:
“我该体谅他的,我是该体谅他的,不该因为他没有如约回来,就——”她喉间一痛,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泪水啪嗒啪嗒的落,打湿了键盘。
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又急又快,连撞倒了身后的椅子也没有发现,只胡乱的抹泪。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安琪眼前一亮,心中欢喜,忙连声应着:
“是,是,我送你去找他。”
两人拿了包包急急忙忙往外跑,却听安琪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莫名的,两人都惊了一跳,几乎是同时停下脚步。安琪慌忙翻着包包,终于在夹层里找到手机,接听起来。
“喂?楚大哥?”她声音仍带着微微的鼻音。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安琪啪的一下就丢了手上的包,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隔了两秒,才听她焦急的问着:
“那他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子墨忽然觉得自已仿佛置身冰窑,周身的寒气倏倏的从脚心往上窜,漫延到四肢百骇,再也不能动一下。她瞪大眼睛,惶恐的看着安琪,直到她挂了电话,眼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忧的望向她。
“子墨——”安琪唤了她一声,却是不知如何开口。那一张雪颜,已让她不敢说出那样教人害怕的消息了。
子墨浑身一颤,像是再也受不了心里那无尽的惶惑空虚,一把抓住她的手,动了动唇,艰难而沙哑的道:
“是,是他出事了吗?”
她感觉到整颗心都揪起来了,惶惶然的盯着安琪,丝毫没有发觉自已失控的力道已让她的手都被掐得发红。
“子墨,去看看佩弘吧,他,他在医院里。”安琪说完,便抑制不住的使劲吸气,不想让自已也失控。
她的话,让子墨眼前一阵天眩地转,身子一晃,她差点栽倒,安琪险险的扶住她,担忧的道:
“子墨,你没事吧?”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又激动又紧张的抓住安琪,灯下一张小脸,苍白如雪。
“他胃出血,被楚大哥发现,送到医院里去了。”
子墨一听,顿时心脏像破了一个大洞,眼底盛满了痛心与哀伤。急急站起身来,她就要往门外冲。安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她这样跑出去,一定会出事。
“你别着急,楚大哥已经派车来接了,咱们下楼去等,他们来了。”
子墨已然六神无主,满心慌乱之中跟在安琪离开公寓。
两人搭着电梯来到楼下,楚帆的车子已然停在门口等。一见她们下来,便立刻打开车门,两人一坐进车里,银色的莲花如同银箭离弦,在夜色里飞驰而去。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等,在等她回去!
子墨这才明白,她能过这么久的安静日子,原来并不是他找不到她,而是他还对她怀有希望。心底纠扯,血肉模糊一般的疼痛,教她止不住的流泪。
楚帆在前座开车,分神看了她们一眼,面色亦是极为严肃,只是眼底仍旧有异样的微光闪动。
“大嫂,你别再跟大哥呕气了吧,上次大哥不是故意忘记你的生日的。你不知道,那天小五救了一个被黑龙帮毒打的学生,被黑龙帮的角头断了脚筋,大哥发了好大的火,把小五的家人安置妥当,又安排他出国养伤,后来只带着我和叶尘去黑龙帮,他不准我们插手,单枪匹马的挑了角头大哥的命脉,可是自已也受了伤。他不敢回来,怕让你看到他受伤,又会哭。所以才让我们打电话骗你,说他去了南投,回不来——”楚帆说得也红了眼,别过头去,用力握紧方向盘,脚下油门轰得更是呜呜作响。
子墨早已是泣不成声,伏在前座靠背上,只觉心一分一分的斯裂,再也拼不回来。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他不知道他不回来,才更让她担心吗?
空寂的病房外,脚步声匆匆响起,深夜里显得特别突兀。专用病房宽敞明亮,像是一套寻常豪华公寓。若非室内淡淡的药水气息,很难让人想到这里是病房。
佩弘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乳白色的缎被,两只手都放在薄被外面,空调风一直在吹,却是调得恒温,并不会太冷,也不会觉得热。他脸色依旧苍白,下巴上有着新鲜的胡渣,淡淡的青灰色。他闭着双眼,呼吸极缓,像是每呼吸一下都用尽了力气。
门外的脚步声,他听得见,可是他却不想睁眼。楚帆又带了哪个医生来?白臣宇都说他没事了,用得着这样小题大做吗?脚步声果真在门口便停下了,可为什么他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呜,来了。轻巧的开门声,几乎让所有人都忽略掉。心里泛起一阵软软的甜蜜,几乎是莫名其妙的翻涌出暖意来。他浑身一震,霍然张开眼睛来。
她的脚步那样轻,那样软,他居然像是有第六感一样,一下子就睁开眼睛来,正好看到她进来,脸上是那样担忧的表情,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子墨眼里矇眬泛起水汽,闪烁着泫然的泪光,看了他良久,终于确定他没有大碍,心底酸楚疼痛难忍,她哽咽的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