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了巨大的石马,据说当年赫连畅一登基便在万统城皇城还未完工便为自己大修陵墓,耗费民工数万,为大夏的加速灭亡又加了一把火。mzjgyny.com
鼓号声中,香烛祭书一件件摆上高高的贡台。
雪夜拼命摇动身体,阻止了两个要架起他的侍卫,昂然一步步跪行上了高高的石阶,跪在献牲台上:外公,雪夜来了,父债子还!雪夜愿意用鲜血祭您魂魄,请求您保佑母亲放下仇恨……沉长的祭词念完,艳阳上香祈告。祭司与数个鬼面舞者念念有词,疯狂地舞动着腰肢。血红的绸布掀开,只留一条下裤的近乎赤、裸的身体暴露在寒风中。祭司不停用树枝将将冷水撒在他身上,头发上又凝成冰凌。
自小练就的耳力能听到下面嘈杂的的人声,身上冰冷,脸却在发烫。朔方百姓倾城而出了吗?来看一个奴隶如何作为贡书代替三牲?那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
父亲,永远不要看!人群中有没有香儿?香儿,不要来!子健,不要来!
终于,一碗冰水泼向他的脖子,肌肉猛然收缩间,一把雪亮的匕首向他脖子切了过来。他能感觉匕首缓慢地切开了他的颈中皮肉,再入内,便是喉管,可是,匕首没有停止的意思。雪夜微微笑了。
“停!”一声冷厉的呼喝如同霹雳在半空炸响,手握匕首的司祭一惊之下,匕首落在地上。
雪夜全身一震,从心底叫出一声:“父亲!”
神舞天子谋
前夜。客栈单独院落内室,元宏于灯下挥笔疾书。
小武闪身进来:“主上!”
“讲!”
“艳阳世子将奴隶雪夜栓于马后牵至官驿,没想到永南王世子已经等在门前……”
“我叔王一箭救了那奴隶?他会救一个奴隶?!”元宏激动地站了起来。
“是,属下亲见王爷一箭神力。主上,属下此时碰到一个熟人……”
“谁?”
话音未落,眼睛被蒙了一双温软的小手。元宏发楞后,脸上乍现惊喜欢娱,伸手盖上那双手,“是你吗?香儿。再这样调皮,大哥就会永远不放开你啦。”
眼皮上手触电似的离开,元宏的手有些尴尬地举着。
忽然有温热潮湿的脸伏在他的后背,“大哥,呜呜……大哥,没想到这个时候能见你……大哥。”抽抽哒哒的哭泣,元宏心中绞痛,然后转身对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拧了一把。“怎么回事?又扮成个丑小子?以后再搞成这样,不许围在大哥身上哭!”
丑小子——香儿带泪的眼睛里浮上笑意。
小院的灯火亮了一夜。
第二天,天才放亮,青衣少年打扮的香儿带着两个同样青衣的少年,将一件件器具放入马车之内。元宏出了门,宽大的风雪氅连头带脚遮盖了全身。他立在门口怜惜地看着忙碌的香儿。
“主上,公主也是一夜未睡……没想到她也这么能吃苦。”小武在一旁轻声道。
“公主有不得不倾尽全力之事,朕也有破釜沉舟只能胜不能败之谋划。”元宏深遂的目光投向远外的曙光。如果三叔不出手,此前的千里奔波、精心谋划成败难定……难道还得另寻他途争取民意?一定要感化三叔!雪夜,你一定要感化三叔!他心中隐忧,面上却不带出,雍容沉静地走向大门。
院门大开,一行人欲出大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雪地之中堵在门口,化石一般,不知跪了多久。
“公子,求求公子,见见我娘亲。”
“子健?”元宏发了楞。
“主上,他昨夜便说他母亲要见您,却说不出什么事来,属下打发他回去,让他天亮再来。”小武拧了眉头。
“公子,我娘不行了,她要见您,求您……”小小的身影打着哆嗦叩头。
“小弟弟,我们有要事,你得等等。”香儿着急地挡在前面:“咱们快走!”
“公……子!”子健哆嗦着站了起来,居然光着一双小脚,一只小脚踩进雪地中,一只抬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连鞋也不穿?会冻伤的,……咦?”香儿看到那只抬起的脚上小指上明显的多生指节,瞪大眼睛。
“大哥哥,呜呜……求求您,求求您。大夫说我娘活不过天亮,来不及了,求您。呜呜……”小子健可怜巴巴地看着元宏,哭出声来。
元宏瞪目盯着子健的脚,毅然转身:“带大哥去看你母亲!”
半个时辰之后,元宏和香儿红着眼圈从屋里出来,元宏边走边回头轻声吩咐:“先将灵柩停于五泉寺……最要紧是看护好小王子!”
片刻间大路上一辆大车几匹快马飞奔,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大哥,快点,再快一点。”青衣少年打扮的香儿语带了哭声。
“香儿,别急,已经可以看到王陵了。”元宏坐在车上挑了帘子,眼望王陵,脸上也起了忧色。
马快如风,无远地可以看到高台上那个献祭的奴隶,似还安然无事,元宏松了口气。已经听到香儿手执金牌,与涌上来的几个士卒交涉:“金牌在此,让开,快让开!”
马车不停,至住陵墓前驶去。
不好,祭台上司祭那血亮的匕首已经开始放血,叔父,您竟然真的忍心看这替身王子受此屈辱?元宏赌您心中有爱材惜才之意才敢今日借机会宣我新政之德!叔父,如果您不出手,元宏今日成败难言!
箭在弦上,如何不发!元宏一展眉毛,英姿焕发,他吸一口气,正待大喝一声,就听得那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停!”
元宏舒了口气,叫缓了马车:“叔父!您终于不忍出手了吗?”
萧远枫手按配刀,一步步走上石阶,面色沉静如水,眼眸冷厉如电。风迎面吹来,他短冉飞舞,宽大的衣袖高高飘扬,犹如御风而行。
他大步地走了过来,昂然立于祭台之前。“祭司,放了这奴隶!”他没有回头,冷厉的目光凝视着陵寝高大的坟堆。
“父王,这是为何?孩儿已经禀告过上天,亡灵,要用人热血代替三牲血祭他们。如果放了这奴隶,再找谁来血祭?”
“是啊,王爷。血祭之事已经上告苍天亡灵,不能中止啊!如果中止,怕非但消不了王陵戾气,还会惹上天震怒亡灵震怒啊!到时只怕有更大灾难降临啊!”祭司竭力呼喊,双手向天跪倒在地。
再不闻嘈杂的声音,四野寂然,唯有风声穿过平野。雪夜颈上鲜血一滴滴流下,颈旁指风扫过,流血的穴道被封,他毫无感觉毫不在意地拼命仰头看着父亲。
“是吗?哈哈哈……”萧远枫仰天大笑,笑声远远地滚向远方看不到的云天。他傲岸呼喝::“大夏皇室的列祖列宗,赫连畅:当年我萧远枫铁骑所向,使夏归于大魏,使你等皇室凋零。可我大魏一统北地,才有夏地百姓安居乐业。萧远枫从无愧恨!从新来过,还是会与你们对决疆场!你们如生怨气,冲我萧远枫来!”
“父王,您何必因一个奴隶取消血祭?已经告慰神灵之事岂可不行?”艳阳哑涩了声音,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