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讲理……”小手指头又指向刘保义。
“小弟弟,你管不了,求你,让你娘好好养病,好好孝敬你娘与你父亲。”大哥哥分明低着头,闭着嘴,怎么就跟在自己耳朵跟前说似的?刚才他也与母亲这样说来着吗?说了些什么?可不就是,我管不了……小嘴巴撇了撇,手指头又指向刘保义:“你是坏心肠的人,你等着,我将来有本事的时候会好好整你!”
“子健,休得无理!咳咳……”秦明月上前,取了腕上一只银镯,递给刘保义,陪笑道:“这位大哥,小子小不懂事,您多担待。这奴隶曾救过小妇人,还望大哥照顾一二。这会子带这奴隶去不会是责罚于他吧?”
刘保义接了银镯,上下抛着掂了掂份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还就告诉你了,爷爷是夏凉王府的人,这会子朔方郡太守和驿丞亲自来接我家小主子。”
“夏凉王府?”子健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要告诉我那……公子就是义薄云天的夏凉王世子吧?”
“哈哈……爷就告诉你这小子,我家小主子就是夏凉王世子!小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尊贵的人吧?”刘保义得意洋洋地看了已经戴起面巾的秦明月一眼。
秦明月垂了头,拉了子健走,子健的声音里带了哭声:“他是世子?不,不是,一定不是。娘他不是……”
朔方太守带了数百人围了客栈亲迎夏凉王世子官驿安歇。
火把红了半个天,车辚马啸,好不威风。朔方百姓,纷纷出门观看。
雪夜项上铁链拴在马车后,他只不起腰来,只能踉跄而行。路边几个孩子看到他,呼喊着:“看,那是个奴隶!”
“是个贱奴呢。”
刘保义一鞭下去,大声呵斥:“快走,看你还敢逃跑!”
“原来是个逃奴。”
“打他,打逃奴!”
大块大块的雪团向雪夜飞了过来,在雪夜头上身上炸飞,他发上衣上挂满了白色冰雪,脚下打了个跘,摔在地上,被车拖着走,背上的鞭声立刻响起,那些孩子开心的大笑。
“滚开,都滚开!”一个少年冲过去,几下推开了那些孩子。
这声音沙哑粗豪,为什么似曾听到过?雪夜挣扎着爬起眼睛向那声音追过去:是一个面色粗黑的少年,正直直地看向雪夜。雪夜羞耻地拉住自己颈上铁链,闭上了眼睛:是香儿!虽然面貌全然不同,但那双眼睛……是香儿的!为什么要看到如此不堪的雪夜?
过不多久,车马便到了规模彼为宏大的官驿前。门前例着一队人马相迎,为首的一人金冠紫衣玉带,大氅随风,他傲然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马,年青英俊的脸上露出嘲讽鄙夷的笑。
驿站会元天
雪夜看到香儿装扮成一个青衣少年,竟然混在围观百姓之中,亲眼看到了他如牲畜般拴于马车后被一帮小孩子欺凌,他狠狠咬了牙,告诫自己:这样也好,让香儿看到你就是个牲畜,让她放下你,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他没有再回头看香儿一眼,低着头,奋力地跟着马车向前走。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能感觉到前方灯火辉煌。是官驿到了,恍惚间忽然感到凛冽的寒意,寒气不是来自风雪!是——驿站门口的人身上传出。
萧元天金冠紫袍玉带,看着渐渐走近的艳阳车马,唇边露出嘲讽的笑。马车在阶下停止,他傲然不动,冷静地扫过艳阳带来的一干人马。马车旁骑马的朔方太守见他分明吃了一惊,伏下身子对着车窗说着什么。
元天笑了:告知朔方太守不要告诉三叔之子我已经在此久候,看来这太守果然守约!哈哈,可惜我给他的不是惊喜,是惊慌!替身王子的把戏当面拆穿滋味如何?
哼,听说那替身王子竟然是个下贱奴隶,今儿可带了来?元天眼眸扫向艳阳随行人马,马车后拴着的——是他?他看到那奴隶猛然挺胸,项中铁链哐啷一响,笔直地拉紧。虽然项上如同狗一样被拴了铁链,但他身体此时散发的凌厉、傲然气息让元天立刻便明白:这正是同擂比武胜了他,成就了夏凉王世子舍命全信诺的奴隶。
身后转出一脸智谋的儒者,笑道:“永南王世子与我家世子都是大夏皇室正宗血脉嫡亲,今日相见可要多多亲近。”
元天笑了,今日一来驿站,便见到了这位一早等候在此的当代大儒、艳阳教席芦孝杰!此人颇有示好之意,有意无意露出对元宏谋划的新政的担忧与不满,还暗示夏凉王世子与永南王世子应该同心同德。莫非这卢孝杰是替艳阳传话?这是艳阳的意思还是三叔的意思?如果是三叔的意思,那么推翻元宏便指日可待!推倒元宏之后,我再与三叔对决疆场!一定要将这天下握在手中做为聘礼……慕容燕香,你动不动心?
霎时,燕香擂鼓起舞的绝世英姿又闪现在眼前,元天想起那夜他跪在父王面前,发誓如果不是燕香为世子妃他将终身不娶,父王恼怒间煽了他一个耳光,怒斥他没有出息!父王,儿子明白,世子妃之聘燕香未必接受,但如果太子妃乃至于大魏皇后位置与死亡同时摆在慕容公主面前,她会如何选择?
元天当即血脉贲张:燕香,你自以为受皇上受三叔庇护,宁愿替一个奴隶出头,分明未将我这个永南王世子看在眼里。待一层层的剥去你这些保护伞,让你知道真正的强者是谁,还怕你不投怀送抱?
话说元天此次到夏州,名义上是为三叔寿辰祝寿,实则奉了父王之命试探三叔对新政态度是否有变,再看与三叔之子可不可以达成联盟?
永南王早存逆谋,元天临行之前,又接到万夏坞坞主赫连银月的信函,称本月二十六日为已故夏皇六十冥寿,原本大魏为示正统和仁德,春季两季派有司依例祭扫陵墓,但因最近夏陵附近频频闹鬼,为平息戾气,故而恩加一次冥寿大祭,主祭者就是三叔之子,其母赫连银月届时也会率手下前来。如能与她达成朔方会盟,永南王的谋算又多了两成把握!
而元天自己还有个私心:那个替身奴隶竟然敢与自己同台平等竟技,而他竟然就败在这奴隶手中!当做笑话被世人传颂,此乃奇耻大辱!真正的三叔之子是何书性先不去管他,受这奴隶的羞辱一定要想法子讨了回来!
再则,元天与香儿一别之后,思之甚切,只盼望能找机会对香儿表明心意。以一片诚心感动公主,对于元宏来说,这却是最重要却不能对父王明言之事。
想到香儿,元天唇边勾起微笑,与卢孝杰并肩下了台阶。卢孝杰紧走一步,拱手道:“世子,永南王世子在这里候你多时了。请下来见礼吧。”
马车中这才传出清朗的笑声:“原来是元天哥哥到了,打开车门。”
那奴隶被牵了过来,伏在车旁跪好。
元天的眉头一跳,手心攥紧:卑贱如此的奴隶,竟然曾与本世子称兄道弟!
艳阳弯腰出了车子,雪狐大氅映衬得他肤色如玉,美若处子。这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