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防备之心,可是,偏偏对这个奴隶,这个贱奴心无提防。kanshupu.com放心的大睡,而且睡得如此香甜。心下就的定了他无加害之心?
动了动身子,雪夜睁开眼睛。惊慌道:“王爷,下奴给你暖胃呐,您可好些了?”
“水!”萧远枫低声道。
雪夜匆忙起身,手撑在地下好几次才起了来。他用嘴拉下缠了手掌的布条先绑在手臂上,踉跄地走向案几。拿起茶壶,倒出一杯水来。水是冷的,他毫不犹豫地双掌紧握水杯,凝神运气。片刻间,杯中水冒了热气。他蹒跚地走过来,跪在地上,将水杯举过头顶。萧远枫从榻上坐起身子,看着雪夜,眸里波光流转。这个傻小子,他不知用内力温水耗损体力颇大吗?手杯在雪夜的手中轻轻晃动,他的身体也在轻轻晃动,他的脸色全无血色,似乎使出了全部力量才支撑了身体,而现在出一根手指便能将他捣翻在地,可他还是坚持的跪着高举着杯子,脸上迅速汗水汇集。
萧远枫取过了杯子,雪夜已经跪不住,他连忙双臂并撑了地,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抖动。
“以后要热水的话,外间有。下去睡吧!”萧远枫的声音里带了些温度。
雪夜惊喜地抬头来:“王爷,您大好吗?”
萧远枫轻轻颔首。
雪夜疲倦的脸上露出孩子气纯真的笑容:“王爷,雪夜就睡在外面门口的地下好吗?您有事只要……咳嗽一声,雪夜就能听到。”
萧远枫终于不忍:“你可以睡外间小榻,侍候本王的下人都是睡那里的。”
雪夜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的伤羞怯地一笑:“雪夜会污了床榻,王爷肯让雪夜睡……这样暖和的屋子已经是做梦都求不来的。多谢王爷……”
看着雪夜毕恭毕敬地给自己磕头行礼才跪行出了寝室,听得寝室门口轻微的悉索声,看来这奴隶真的是赤身躺在冰冷的地下,这个奴隶,到底都经历过什么?萧远枫心中泛起阵阵酸涩的疼痛。一夜再无睡意。脸前老是交替闪现着两张面孔:艳阳与雪夜。玉树临风的艳阳、跋扈任性的艳阳、卑微低下的雪夜、豪气干云的雪夜、乖巧坚韧的雪夜……最后竟然满脑子都是雪夜这个低下的奴隶。萧远枫恨恨地咬着牙齿。
外面鼓打五更,萧远枫精神一振:平日这个时候就是萧远枫起身的日子。洗漱后他会去演武厅习练重兵器拳法弓箭,出一身透汗,洗了澡吃早膳去厅处理公务,一天正试开始。
下人们知他习惯,这时候便会有人进来服侍他起床穿衣。可他等了一会,并无半个人进来。才想起昨日将下人们都打发了。那个贱奴雪夜留了下来,三更才去外面地下睡了,说什么我咳嗽一声,他就会醒来。萧远枫嘴唇轻扬,咳嗽一声,没什么动静。又咳嗽二声,还是没有反应。他皱了眉,轻呵:“来人!”还是没有反应。
萧远枫翻身下榻,光着脚走向门口。雪夜果然睡在门边墨玉地上,萧远枫赤脚踩上墨玉地,入骨的冰冷从脚心立刻传了上来,他打了个寒战,另一只脚也踩了上来。雪夜赤、裸着上身,蜷缩着身体。那些布条被他压在身下,露出的地方,果然现出可疑的污渍。他就这样满身的伤痕在冰冷的地下沉沉睡着,嘴角居然还带着满足的微笑。萧远枫伸足轻轻踢了踢他的脸,他痉挛一下,长长的睫毛剧烈的颤动,却还是没有醒来。他是太累了,昨日挨打不说,还为自己输了半夜内力,体力消耗殆尽了吧?真是个固执的孩子……萧远枫心里涌上说不出的柔情。是个俊气的男孩子呢,长得居然有点像……自己?萧远枫照了照屏风上嵌着的一片铜镜,轻轻的笑了笑。他在雪夜身旁蹲下,细细地打量:有多大了?看来不过还是个大孩子吧,跟艳阳应该差不多。他是万夏坞的家生奴隶?还是从小被卖入万夏坞中?万夏坞对于奴隶似是过于苛刻。这身上累落的伤痕是很小就开始挨打了吧?父亲两次鞭刑痛了他的一生,可这个孩子……居然还有为他特制的刑鞭?如果不是习练武功,这样的折磨早就死了吧。萧远枫的心痛了一下: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怎么忍心……奴隶,他是奴隶啊。奴隶畜类,死生由主人决定。萧远枫,如果不是你,依着元宏,他会不会好过一点……,萧远枫,你怎么能够同情怜惜一个贱奴?你父亲对那个女奴隶便是由同情怜惜而生了爱意,至使你母亲……可恶,可恨。这个贱奴也一样,他怎么能够能让生出怜惜?恼怒间萧远枫一巴掌拍在雪夜的脸上,雪夜一下睁开了眼睛。他开始目光没有焦距,茫然下意识地起身要跪,待看清是萧远枫蹲在眼前,眸中忽现喜悦与激动。萧远枫转过了脸,不着痕迹地站起来,冷声道:“到了本王起身洗浴时辰了,本王叫了你几声都未叫得醒你。”
雪夜吃惊地瞪大了双眸,半响才反应过来,一下磞了起来,伏地而跪:“下奴该死……请王爷”雪夜忽然看向萧远枫的双足:“您受不得凉,请王爷进了寝室。”萧远枫低头看自己的脚,大惊小怪吗?被人如此在乎关心……心里涌上暖流,恼怒又烟消云散。萧远枫双脚不由踏进寝室的地毯。“使王爷受凉是下奴的错……”雪夜伏地叩头,萧远枫大拧了眉毛,大呵:“来人!”雪夜身边僵直地跪地,不敢再动一下。
片刻间房门被推开,排着队进来一屋子人。雪夜僵直了身体,萧远枫不理不睬,让众人服侍着穿衣、净面、洗漱。收拾床铺的仆从太监们没有看到以为能见到**过后之物,又见雪夜一动不动地跪在门边,都有些奇怪。
萧远枫收拾停当,冷冷吩咐:“如意,安排那个奴隶以后跟着本王,就是说随身服侍本王。应该做些什么注意些什么,你都细细让他知道。”
“可是王爷,规矩多着呢,他一个笨奴隶……”
“如果他哪点学的不好,就是你教的不好。一个奴隶都教导不好要你何用?你就领着你这一干徒子徒孙们离了捥月宛!”
“王爷……”赵如意哭丧了脸。
“带他先换了衣……对了,公主要用他试药。羲和殿的人如果传他,让他去。”
药浴如刑,与君共苦痛
雪夜伏地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父亲的吩咐,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父亲,不仅要雪夜随身跟着他,而且,他为雪夜想得如此周到,他说出那番话来是为了让雪夜学东西时不受刁难是吗?
萧远枫昂然出门,一屋子人又差不多走了个干净。赵如意冷眼瞧着仍然跪地的雪夜:“没想到你这贱奴隶还真有本事……咱们王爷可从未让一个奴隶近过身。好生学着,如果学得不好,咱家没有好日子过,你也甭想活命!”
雪夜恭恭敬敬地磕头:“下奴明白,下奴自知身份卑贱,不敢不努力。一定在侍候王爷的日子里,不让大管家费心。”
赵如意脸色霁了些,叫了来福来喜吩咐他们这三天就跟着这奴隶,细细地将王爷的喜好如何服侍说与这奴隶。三天后如果王爷使得奴隶不顺手,大家就准备卷铺盖走人。
来福来喜满心的委屈,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