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为奴?你到底是为什么?”
雪夜紧闭双目,一动不动。lehukids.com
香儿霍然站起:“你,当真是,当真是……如此的……下贱吗?”
雪夜眼帘嘴角抽动,仍然闭目。
愤怒、失望……莫可名状的痛楚猛然像锥子狠狠一样扎着香儿的心,她颤动着冷笑道:“哈哈……是我错了。虽然上回你已经说过甘愿为奴,可我还是存了……当你是人的心,是我的错了,我怎么会懂一个贱奴的心!他自然是以挨打挨骂为乐的……好!你喜欢挨打受刑是吗?赵守德怀疑你杀了人,他的手段不会比你家坞堡那几个家伙差!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等着被剥皮抽筋吧!”脚步声“蹬蹬”地走到门口,“我要再管你,我就不是……我就不是人!”牢门哗啦打开又重重摔上,脚步声远去……
不一会儿,牢门又打开,小勇子走了进来,这下牢门从外面上了锁。小勇子蹲下来看着雪夜,雪夜整张脸埋进稻草中。他伸手去板雪夜的脸,却摸到了满满一把泪。小勇子惊道:“世子,你怎么了?刚才我见公主气得要发狂……我从来未见公主生这么大气,你到底是怎么气的公主,你心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雪夜将自己的脸在稻草上使劲蹭了蹭,背着小勇子侧过了脸,哑涩的声音:“小勇,我不是世子,你要记得我是一个奴隶!公主,她……是天上的明月,一个最卑贱的奴隶怎么配……让她生气!”
小勇紧着点头,“这个我明白的……可是我觉得公主她对你……”
“小勇……”雪夜急着制止,又开始剧烈咳嗽。小勇子忙扶了雪夜的肩膀,:“不要再说了,啊,你在咳血……”小勇子大惊。
雪夜冷冷地看了看咳的那口血,扯动嘴角转过脸对小勇子笑了起来:“小勇子,下奴再求你件事好吗?”
“什么下奴,我这辈子就认定你是世子了,别说求不求的,你吩咐,小勇子一定万死不辞!”小勇挺起了胸脯。
“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把我从埋贱奴的乱葬岗弄出来,上次让你保管的那只竹筒……放在我怀中,将我与竹筒一起烧化了,下辈子……雪夜不会忘了你的恩义!”
小勇子急道:“世子,你不会死的!”却见雪夜脸色如死,只睫毛在剧烈颤动,大滴大滴的眼泪和着满脸冷汗落在一地枯黄的稻草之上,他渴求地涩声道:“答应我!”
小勇子眼前闪现着紫衣金冠,神色飞扬的世子雪夜:世子雪夜偷偷地喜欢公主,他将公主缝治的手套藏在怀中,驿路客栈,他在夜半一遍遍地拿出来看,自己只做不知,……那个竹筒里藏着的东西未敢打开看。但一定就是那双手套!世子雪夜,雪夜……奴隶……你,要与公主的手套一起化成飞灰,你……对公主是真有了那个心思,那可怎么办?她是公主啊……如果让人知道……你不能说,不敢让公主知道让别人知道,只能到死都守着这个秘密……小勇子能为做的也就是为你守着这个秘密,不告诉任何人……可是,你太苦自己了啊!
小勇子不由得鼻子眼泪一起滚了出来,他重重地点头:“小勇子答应……世子!”
雪夜紧闭双眼,再无一语。
月黑风高,牢房冰窑般的冷。小勇侧身躺在雪夜身边,将风雪大氅紧紧裹在雪夜身上,自己只盖了半边身子。他紧紧地拥着昏睡着的雪夜,相拥取暖。
天似已经快亮。
昏沉沉中听到脚步声,直向牢门走来,脚步沉稳有力。是守德将军!小勇子一下惊醒,张开眼睛,侧目抬头看向门口。
门锁打开,赵守德沉声吩咐:“你们先退下!”话音未落,他抬腿进了牢房。小勇子惊恐地忘记了起身行礼,只是更紧的护住雪夜。
“好了,相拥而眠,你们好深的情谊!”赵守德狠狠看着小勇子。
小勇子一下跳了起来:“将军,我们是在相拥取暖,你这牢房也应该给我们生火发铺盖!”
“呵呵!”守德看着小勇子笑起:“你还想要什么?你一个堂堂侍卫,与贱奴不分尊不说,见了上峰连礼节都忘了不成?”
小勇子这才跪地行礼:“属下见过赵将军!”
“嗯,他怎么样?是否醒过来?”
小勇大睁着眼睛,:“禀将军,他在发烧,下半夜一直在说胡话,好像都是受刑时候的呻吟,他并没有醒!”
“真的?”赵守德摸摸下巴,怀疑地看着小勇。小勇挺着胸脯,眼睛一眨不眨。守德上前去看雪夜,果然脸色不正常的泛着红色。可是……什么味道?守德用鼻子闻了闻,忽然掀开雪夜身上的风雪氅。他冷笑一声,正要问话,忽然看到雪夜双拳紧握,眉毛紧紧皱起,喃喃地开始说话。他又在说胡话?守德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将耳朵凑到雪夜的唇边。
“不要……刑榻!不要!密室、地道……地道……刑榻,不要!”守德的眉毛越拧越紧,两眼直直盯向雪夜,雪夜还在喃喃说着,可是再说什么,却听不清楚。“这奴隶昏迷之中吐露的应该是最令他恐惧之物,他提到刑榻还在情理之中,但,为何反复提到密室地道,而不是刑室!莫非,那刑室之中竟然另有蹊跷?”守德心中如被火燎,面上却不露出来,好整以暇地冷笑道:“小勇子,你给我看仔细了,今天有谁来给这贱奴上过药了?”
小勇子跪过来企图解释:“赵将军,我来时就拿了药。幸亏派上了有场,要不然,不等你审,这奴隶……”守德拿眼睛一瞪,小勇子吐了吐舌头住了口。
“哼!小勇子,你给我仔细了:好好地看着他,铺的盖的一会让人拿给你!只是……我最恨的就是口中恭恭敬敬地叫着赵将军,其实当赵将军是草包,是可以哄骗欺瞒的人!”说到后来,声音渐至凌厉。小勇子打了个战,微垂下头。
守德却不再理会他,急急地出了牢房。
牢门关起的重响之后,良久,雪夜突然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一阵咳嗽,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进的雪花轻轻笑了笑:萧三叔,您不愿意雪夜行事拘泥,那么雪夜,也会审时度势。用赵将军的力量,定可以为……父亲您,除去地道隐患。这地道本是大夏旧物,并非母亲筹划,赵将军清除之时,不至牵连出万夏堡。其余凶险之事却说不得都是母亲暗中指示,这便不能再假手于人,苍天在上,求您多给雪夜一些时间……
三天后,风雪已停,整个王府银装素裹。
绍华殿外,刘保义低着头急匆匆地走,差点与一人碰个满怀。
“刘管家,何事匆匆?”是卢孝杰,立在雪中云淡风轻地笑。他身边站着艳阳。后面是一大群丫头仆从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