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sangbook.com和春桃进了一家古董铺,别说还真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案子上放着一把玉雕壶,和乾隆当初送我的玉瓜壶有些像,我拿起来,扮做太监的伙计赶紧跑过来说:“姑娘真是好眼力,这是唐天宝年间的一把玉壶,曾给杨贵妃盛过太液池的水。”
??看看标价,是五百两银子,我抬头说:“五百两有些贵了,我那儿也有一把,和这把是一对姊妹壶,当初只用了一百两银子,想把它配成一对,给你一百五十两还是我想要,要不然,八十两银子,就够多了。”
??他赶紧抢过壶说:“别说是唐朝的,就是本朝的,这样一把玉壶也不止二百两,姑娘愿要则要,不要拉倒。”说完拿了壶放到架子上。
??春桃性子烈,看我受气,马上上前一步,对伙计说:“别说一把破壶不值什么,当真是一把价值连城的,看坏了赔你,你真是狗眼看人低,我们主子不想买,要是想买十把八把也未必皱皱眉头。”
??我立在柜台边,看着春桃泼辣的样子,想笑。夏荷说:“主子你别笑,也该春桃说说他们,太不像样了,还好是春桃在这儿,要是秋菊够他喝一壶的。”
??伙计不耐烦地拿着掸子扫扫柜台上的灰,拂到春桃放到柜台的手上,春桃劈手把掸子抢过来,狠狠地掼到地上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多亏遇见我,否则遇见个吃生米的,把你案子上的东西全都砸碎,看你如何交差。”
??弘昼掀帘进来,看见我,拍了拍我的肩头,我冲他笑了笑,他问我:“你的丫头?”我点点头,他说:“够泼辣的。有这样的奴才,主子自然不怕受气了。”
??掌柜的怕事情闹大了,赶紧出来打圆场,给春桃赔不是,春桃白了他一眼说:“难怪你的买卖不景气,用了这样一个伙计是你看走了眼。”
??我笑着拉着春桃走出来,弘昼也跟出来,我回头见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是我当年在江南给乾隆绣的那件团龙图的袍子,我身子一颤,弘昼看我看她,笑了笑说:“四哥拣了这件衣服,非让我穿,我可不是叶公,不好这个东西,看着倒让人害怕。他说,反正也是不想要的东西,我不要,他就要丢掉,先将就着穿到家里,扔了算了,我有多大的胆子,敢把四哥赏的东西扔了,不但不敢扔,还得把它供起来。”
??我冷笑着点点头说:“有什么不能扔的,扔了也好,一了百了。”我抓起胸前的帕子,狠狠地甩到街上,快速地向前走去,弘昼莫名其妙,他追了我两步说:“一把玉壶不值得如此生气,看好了,和四哥要,什么能短了你的?”
??春桃和夏荷追过来,想拉我,被我一耸肩躲开了。我正忽匆匆地走着,前面的店铺里走出一人,走到我身前站住不走,衣服下摆是一件红棕色的缎面衣服。我本想绕开,他又跟了一步仍挡在我身前,我心情不好,冷面冷语地说:“让开,好狗不挡道。”
??身后传来一声轻斥声说:“大胆。”我没理睬他,想绕着过去,他人又挡到我面前,我不顾礼仪地伸手推了他一下,从他身边窜过去,他一伸手,将我拉住,我性格虽然不温柔,但是很少发怒,我用了十分的力气想甩开,没甩开。我带着愤怒的眼光抬起头,见乾隆一脸恼怒地看着我。
??我强忍着眼泪没流出来,咬了咬牙说:“街市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大人不顾身份,我还顾身份。”想着自从进宫以来,与乾隆聚少离多,伤心远比快乐多,不好好珍惜彼此的感情,却整日生活在折磨中,我真的够了。
??想着要赐我玉茶,把我辛苦给他绣的衣服送给别人,丢掉它,就说明想丢掉我。与他的纠缠,我已经累了,也倦了,不是只有他有权利丢弃我,我也可以丢弃他。我狠了狠心,拿起头上的发钗,对准手腕切下去说:“要手腕留给你。”
??我知道这一钗下去,将会是什么结局。大清之行,也将是一个句号,或者把我打入冷宫,或者把我杖毙,随他吧。钗将堪堪刺到我腕上,他一把推开我,我重重地摔到地上,他一把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掐住我的双肩,摇晃着我说:“你疯了不成,有什么事,你跟朕说,朕都满足你。没来由的闹什么?”
??我抬起眼睛冷冷地望着他,是失望还是绝望说:“臣妾没有什么话要说,也不需要什么,臣妾只想跟皇上说,我不是奴也不是婢,皇上想将臣妾弃若敝履,就不要再来打扰臣妾。”
??他一把拉住我,拖着我向西北走去。一回头间见街上人影皆无,看来真有识时务的,只远远地见弘昼站在街角,挺身站着,从来没见过他站得这么笔直,隐隐有些落寞的感觉。
??乾隆拖了我上了兰亭,一把将我掼到鹅池边,我趴在鹅池碑上低着头,他蹲下身,恶狠狠地说说:“不要考验朕的耐性,你真令朕伤心,朕在皇后慧妃在世的时候就宠你,现今她们都没了,朕只有你,你还总和朕闹脾气,朕是大清皇帝,在臣子与奴才面前你敢给朕难堪,朕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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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指紧紧地抓着鹅池碑,指甲也被我弄折了,十指连心,我痛得一哆嗦,也让我清醒一点儿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世上恰是喜新厌旧之多,皇上难保不会日后喜欢上别人,这会儿我们彼此活在折磨之中,等伤到体无完肤的时候,再想回头就难了,皇上如念旧情,就放瑶池回去。”
??乾隆坐到我身侧说:“朕当初想赐你玉茶,是不想失去你,皇宫里的皇子皇女能够活到成年的,很不容易,朕怕你会像皇后一样,因为子女累了你。”
??我身子动了动说:“慧贵妃无子无女英年早逝,这又因何说,人寿自有天定,岂是人所能改变的,瑶池别无所求,只求生时之欢,生时之乐。”
??无意间抬起手,乾隆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怎么好好的竟流血了。”我低头一看,原来指甲碎裂而致。乾隆俯下身把我的断甲咬断,拿过我的手抓在他手里,拿出帕子想给我包上。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揪成了一团,我费力地咳嗽一声。他停住手,抬起眼睛,我本来看向别处,觉得他不动了,收回目光,他眉头纠成一处说:“指环哪去了?你竟敢摘下它。”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手指,光光洁洁的,上面有一圈淡淡的白痕,我抽回手,低下头,擦了擦手上的血渍。他站起身,极力地控制着情绪说:“朕不敢再留你了,朕对你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已知是覆水难收。”
??我跪到他身前说:“请皇上撤去臣妾的封号,收回印宝与金册。”乾隆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你是皇后所封,朕不想收回印绶与金册,念着她生前和你的情份,你去静安庄殡宫给皇后护灵吧。”
??乾隆蹲下身说:“朕不是无情的人,可是你太令朕寒心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和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