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连忙扶我至坑上,用被子紧紧将我裹住,我还是觉着冷,像是掉在冰洞里。lanlanguoji.com
青儿探了探我的额头,急嚷道:“陈大哥,小姐好像得风寒了,好烫好烫,快去找懂医的人来。”
我昏沉沉的躺在坑上,在我清醒的那一个,我祈求能高烧让我失忆,或者让我转世,清清净净地活着。
“胤禛……胤祥……我恨你们,胤祥原来你不爱我,只是为了报复我,胤禛你更可恶,你眼里只有自己,从来都只有自己,胤禛……胤祥……我怎么办?容德救我……容德……”
“慧儿,我在这里,我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我迷迷糊糊地半开了眼睛,淡笑着含糊地道:“四爷、十三爷我死了吗?我们这是在天堂了吗?我恨你们……”
“慧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是容德啊。
了空大师你再看看,她怎么竟是胡话,慧儿……对不起……”
“阿弥陀佛,施主的烧退去了不少,但要看她自己意愿……”
是谁在哭?
我没哭,我真的没哭,那是谁在哭?
雍正会哭吗?
是的他会哭,他只在十三死的时候哭,那是兄弟情深。
而我只是他曾经的一个女人而已,他决不会哭的。
那么是十三在哭吗?
是的十三会哭,他曾抱着我哭,那是因为我伤他。
我好累,我觉着自己被巨石压顶,不你们怎么可以自顾着兄弟重逢,而丢下我,
“胤禛……胤祥……四爷……十三爷等等我……”
我睁眼的瞬间,还是喃喃着:“等等我……”
而此刻我清楚的看到容德泪痕累累的脸,痛楚的扭曲的脸,见我醒来,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依在他的肩头,却瞥见了转身而去的了空的身影。
我怔怔地看着他背影,脑子里空空的无所想,也不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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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儿,对不起,我以后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那时我受了伤,两条腿都不听使唤,全身使不上力气,我以为自己从此后就瘫痪在床了。
你还年青,你还是那么白壁无瑕,我不能拖累你。
我装着不认识你,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
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
我挣扎着推开他,面无表情地淡然地道:“容德,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兴许是我们没有缘份,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
他惊愣的眼神里闪着阴郁的光芒,削瘦的脸黑了几分。
一手抵着我的背,一手轻拂着我的脸,似恳求又似耍赖地道:“不,我们是知已也是爱人,你说过会守着我,你不能失言。
慧儿,看在我从江南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冒着风雪四处找你的份上,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噙着泪,却决然地道:“不,我谁也不爱,也不想爱了,我现在想为自己活一回。”
他的脸挑高了眉毛,冰冷冷地道:“你……晕迷中的说的四爷、十三爷是谁?
胤禛、胤祥难道是先帝跟怡亲王?
他们都是死人,跟你毫无关系的已故之人,你为何念念不忘,难道是因为他们?
你中了邪了吗?慧儿,你清醒点好不好?”
我深吸了口气,任凭他摇晃着,半晌,哽咽道:“你别胡说,这是皇家忌讳你懂吗?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容德惊愕地道:“那你是从何得知的?
你阿玛跟你说的?
你出生的时候先帝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怡亲王都死了三十多年了,你恨他们什么?
你说啊?你到底恨什么?”
脑袋原本就晕沉沉地,被他一用晃动,似乎里边的零部件都错位了。
不由的惊唤道:“胤祥,你住手,住手……”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我的耳际响起,我觉着自己的魂魄被打出了身体,瞬间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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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回过神,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紧紧地抿着嘴,瞪着举着手,后悔莫名的他,侧身一声叹息,眼泪也顺着一侧流下,流过鼻梁,落在枕上。
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窗外的风呼啸阵阵。
而我的心却是静止了,闭着眼睛,好绝望,眼前似是一道悬崖,而我已在悬崖边上,仿佛还听到石子滚落的声音。
“对不起,慧儿,我……我一时失神,你跟我说句话啊,我该死,你打还我,慧儿,我们回家,回家就好了,这寺里一定不干净!”
容德前来拉我,叠叠不休的像失魂的样子,又让我好伤心。
他哪里还是当年洒脱的十三爷,哪里还是一样笑容可掬的容德。
是谁把他折磨的无棱无角,是我吗?
哪又是谁把我推进这万劫不复的境况?
我推开他,拉着他们的双手,低头郑重地道:“容德,你别这样,让我清静一下好吗?我不怪你行吗?我想静静,你出去!”
他连连点头,像是知错的孩子道:“好,我出去,我去门外等你,等你睡醒了,我们回家。”
我侧身望着墙壁,真想一头撞死。
我用头蒙住自己,倦缩在黑暗中,脑中又闪过雍正与十三的脸。
我猛然的掀开被子,光亮的世间又的面对容德他们。
我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强压着声音,轻颤哭泣。谁来救我?
门吱吖的开了,我以为他又进来,忙侧身拭去泪痕。
听得青儿轻唤道:“小姐,快起来喝药吧!了空师傅为你熬的药呢?”
听到了空,没来由的恼火,伸手将药碗一翻。
青儿跳跃开去,惊声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晕迷的这几天,了空师傅一直帮着照料小姐,为小姐把脉,问诊,熬药的,小姐跟一个和尚有什么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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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道:“我恨天下所有的男人,成不成?
我受不起这样的大恩,我更还不起这样的大恩,你出去,让我再歇会儿,我要回京城。”
我要找出真像,让真正的花容月入土为安,也还我清静的一世。
青儿担忧地道:“小姐,外面又下雪了呢?
可是少爷立在门口,我看他脸色很难看,这么冷的天,会冻坏的。”
我挥挥手道:“你们去救他吧,我泥菩萨过河,救得了谁啊?”
青儿出了门,过了许久,我支撑着起来,从门缝中望外一看。
院里立着一个雪人,似僵硬的雪人,我又想起了圈禁时的十三,打开了门,哭喊着:“你干什么呀?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谁啊?”
他木木的转身,微微一笑,冻的暗紫的脸仿佛像冰一样裂开了缝隙,踉跄着上前道:“慧儿,你终于想到我了,如果你不理我,我宁愿自己冻死,只有你才能温暖我,让我的血液流动。”
当他的手触碰到我的手时,一股寒意从他的指间传来。
我本能的缩回了手,转身进了房里。
他愣了片刻,也推门而进,将斗蓬解下,往外甩了甩,将积雪抖去。
我又重回到坑上,用被子紧紧裹住颤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