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走,我长叹了口气,或许真地是我不顾大局,越活越回去了。
翌日傍晚还是不放心,让新竹帮着精心打扮了一番,领了包换洗衣物进了宫。
宫里幽静地出奇,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时不时传来一阵鸦雀的声音。
记得有个导游说,故宫里成群的黑鸟跟努尔哈赤有关。
据说当年努尔哈赤兵败,只剩一人,天黑不明逃到绝路上,后有追兵,前有悬崖,正当他以为命归于此时,一群黑鸟从四处飞来。
停到他身上,啄食杀敌留下的肉沫,敌军在朦胧中误以为他是一块黑石,才让他侥幸逃过一劫。
李德全见我进来,笑着退了出去。
雍正一阵猛烈的咳嗽,顾不得请安,上前轻拂他的背。
他感觉到异样,才抬头看来,捂着嘴,咳得满脸通红。
忙又递杯水给他,他猛喝了口,才淡淡道:“今儿想通了?”
我边拂他的背边询问道:“皇上,都咳成这样了,为何还不歇着?吃药了吗?是受凉了吗?”
在他深邃目光的注视下,我才意识到自己话语连珠。
他放下笔轻握着我的手,感叹道:“还是你这丫头关心朕,朕知道,你为了朕会想通的。来,陪朕去斋房。”
我一愣,这宫里有斋房吗?
我怎从没听说过?
给他穿好靴子,边走边问:“皇上,身体不适改日去,不行吗?”
他边走边叹息道:“朕心里郁闷,找文觉大师悟禅去。”
我正疑问,他又轻声道:“文觉大师是西岳华山的住持,得道高僧,朕刚请进宫来,听他一席话,总能让朕心绪平静。”
后面跟着五六个太监随从,我又不好多问,只好紧跟着。
他又咳得身体起伏,我与李德全惊慌地扶住他的手臂。
泪水含在了眶里,心酸地道:“皇上,你又瘦了,臂膀上的肉都掉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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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知趣地让其他人都退后紧跟,他轻拍拍我的手道:“你为朕难过,朕心里高兴,等到国事安定下来,朕答应你好好修养几日。”
我吸了吸鼻子,嗯了声。
对他的怨,早被抛至九霄云外,此刻只想静静地陪他走下去。
约走了十来分钟,绕到一个小院,我虽是导游出身,实是个路盲,七绕八绕摸不着方向。
李德全紧忙上前,敲开了房门,一个穿着一身袈裟已是古稀之年。
骨瘦如柴却目光炯炯有神的老和尚迎了出来,十指相合低头道:“文觉见过皇上!”
“大师无需多礼,里面谈。”
老和尚抬头,眼神猛然射向边上的我,一脸惊色,摸了摸白胡子,朝我道:“阿弥陀佛,这位姑娘的面像实属罕见,能否让贫僧搭搭脉相。”
我面上淡然,心里早就慌作一团,这会儿好似自己是白素贞,文觉是法海,一种原形毕露的感觉。
我傻笑着往雍正边上挪了挪,雍正疑惑地打量了我与文觉,抬手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大师能为你把脉,那是天大的恩赐。”
“皇……上,我又没生病,把什么脉,我先出去了!”
我急忙抽身,不明事由的雍正一把抓我的左手,递给了文觉。
颤颤惊惊地看着文觉忽低头思索,忽又目光锐利投来,吓得我大气不敢出。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能看出异像的人?
他一眼识破我是魂魄附身?
我悔啊,早知道该多避着些和尚道士。
心里问了一百个怎么办?
雍正不解地道:“大师,不过一个普通丫头,还能有什么不同?”
文觉不理,又拉起我的右手,我是一副被护士打针的表情,别开了头,欲哭无泪。忽又听得他道:“姑娘生辰八字如何?”
雍正见我迟迟不答,顺口道:“她是康熙二十四年十月初一生的。”
文觉捋着胡子,沉思不语,雍正淡淡地道:“容月你在门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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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觉捋着胡子,沉思不语,雍正淡淡地道:“容月你在门外候着。”
我厌恶地瞄了瞄老和尚,惊惶失措地出了门,险些摔倒。
灵机一动,假戏真做,颠倒在门口,侧耳偷听。
“皇上,贫僧记得皇上是十月三十月末所生,而姑娘是十月初一月初所生,首尾相结,阴阳交替。
而皇上命中旺火,而这位姑娘却是极阴之人,正好灭了皇上的心火。”
我这才松了口气,敢情就这点花头,害得我还怕自己被当另类灭了。
雍正不解地问道:“何谓极阴之人?”
文觉缓缓地道:“奇的是贫僧在这位姑娘身上,竟摸到一条实脉一条虚脉,贫僧佛法尚浅,不明其中的道理。
贫僧说句大不敬的话,介于常人与死人之间,因此她的容颜也不易衰老,贫僧也是听高僧讲过。”
我全身一阵颤抖,这老和尚的眼睛也太毒了。
信好生在十月初一,若是花容月生在其他的日子,不是必死无疑。
细思他的话,难道原主人因为我的介入,而脉相尚存,那么她的魂魄何在?
又听得:“大师果然佛法精深,解了朕的疑虑。
按说这丫头已是不惑之年,面容未曾多变,虽说她重于保养,朕想也不至于,听得有人说她是妖孽,但朕不信。”
别人说我是妖也就罢了,这家伙也疑我,气得我撅起了嘴。
“皇上,真正的妖与仙贫僧未曾见过,贫僧以为妖为恶也,仙为善也。
贫僧记得怡亲王的生辰也是十月初一,皇上与怡亲王注定这世为好兄弟,而这位姑娘与怡亲王也是缘份不浅。”
见李德全走进了院,我假意捂了捂膝盖,迎了上去。
用手指了指里边,在石桌上坐了下来。
这个老和尚说得头头是道,不会是像江糊骗子一样,先调查过,然后投其所好,迎合圣意,正好有点歪打正着吧!
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有时不服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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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有时不服都不行。
夜幕降临,院里的景致都模糊了,雍正才叫唤李德全。
李德全提着灯笼,照着雍正出了门。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退至一边跟着,幸好天黑掩饰了我慌张。
心神不定地卷绕着手帕,突然左手被人一拉,这位皇上今儿心血来潮,竟当着下人的面跟我拉手而行。
我尴尬地轻声道:“皇上,后面跟着人呢?”
他这会精神爽朗,全没了来时的病态,无所谓地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