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声,迈步往前走。gougouks.com
不想才走两三步,那老人往前一扑,又往自己腿上抱来,心中暗忖,怎么这老人专抱大腿,这是哪门子打法?当时一怒,也顾不得下手轻重,这只腿运足了劲,在老人身快扑至前,大喝一声:“去你的!”直往矮老人前胸踢去,石继志因知此人决不是一般江湖上普通武师,故这一腿明面是奔前胸,暗中却以足尖往他“心坎”穴点踢过去。
这老人见继志脚到,大喊一声:“可不得了!打死人啦!”全身好似被这一腿踢中了似的,往后连翻了五六个筋斗,待站定身形后,手中已握了两个雪团,一扬手,一前一后奔石继志打来。
石继志一侧身,让过了头一团雪。按理说既躲过第一团雪,这第二团雪也毫无疑问可躲过,不想这矮老人早知此青年身怀绝技,一般手法别想伤他,故此弄了点小聪明,手下雪团虽成直线飞出,可是手劲不同,头一团雪只用了五成力,第二团雪却用了十成劲。
这两团雪不偏不倚,正在石继志脸旁碰了个正着,一声轻响,溅开了无数雪珠,饶是石继志躲得再快,似这样无意之间,脸上也中了两下,别看是米粒大小的雪珠,打得继志脸上一阵火炙。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血气方刚的石继志?他一声轻叱道:“你是找死!”一纵身已来至那怪老人身前,右手“金叉手”往老人右肋便插,老人见继志掌到,凹肚吸胸,右手“排云掌”,顺着石继志臂膊,直往石继志胸前推下。
石继志这四年来,除去和师父练功外,从未和任何生人真动过手,日夕都是和猱猿过掌,今日算第一次和人对招,心中不由紧张万分,心想不如借此机会,看看自己到底武功练到如何程度。
也算石继志这一念头转差了,偏偏他这对手是如今江湖上叫人闻名丧胆的人物,也是新近过川、重入江湖的怪杰之一。
石继志看这怪老人掌沿未到,先有一股极强劲风,知道今日遇到劲敌,当时下身不动,上身待怪老掌到,只一晃,这“排云掌”紧擦着上衣过去。
石继志让过一掌,左手由下往上,右手由上往下,一奔前胸,一奔后背,以雷霆万钧之势双双打到,两掌都带着疾烈劲风,声势好不惊人!
这老人自从年初出山重入江湖,暗忖所惧的几个高人,如今多已死的死,隐的隐,心中大有目空一切之感,不想今日巧逢这弱冠青年,竟能一连接过自己连续狠招,不但如此,而且出掌之疾,掌风之劲,简直是自己生平罕见的人物,表面上虽仍装着嬉皮笑脸,内心不由既惊且怒,见继志这两掌来势,竟是自己生平没见过的怪招,当时不敢怠慢,低头纵足,全身成水平一条线,由石继志这两掌空隙中穿出。
虽如此,他还是被石继志混元玄功潜力逼得面红耳赤,一声冷笑道:“娃娃!你好厉害?你师父是谁?”石继志见这怪老人竟能躲过自己这一招“阴阳翻手”,不由心内也暗暗吃惊,闻言浅浅一笑道:“老人家,你也好厉害啊!我师父是一介寒儒,我也弄不清他老人叫什么名字,倒是你老人家既有此身手,江湖中定是知名之士,可否将大名赐告呢?”
那怪老人冷笑一声道:“娃娃你好会说话,还有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的?不过你既不说,我也不问你,你倒反问起我来了!”
石继志正要说话,不想那矮老人一声怪笑道:“少废话!我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敢如此目中无人!”声到人到,右手猛伸,往石继志脐上就按,掌风劲疾,石继志见老人掌到,一声不响,也是一翻右手,往老人掌上对去。
二人都是用足了劲,这一掌碰上,只听得“砰”一声,那两只掌,竟似被胶给粘住了般,一时谁也别想收回手去。这样对待了约半盏茶的时间,两人都已是大汗淋漓,头上冒烟。
石继志不知初次遇敌即逢对手,只误以为自己武技不精,心中好不懊丧;但比他更伤心、更气馁的却是这怪老人,想自己年过八旬,武林中有名有姓,谁不敬畏三分!不想今日遇见这么个小孩子,居然和自己势均力敌,自己武技因年岁关系,已不可能再有什么了不得进步,而对方翩翩少年,却有如此身手,若再假以时日,自己绝不是他对手了。这么一想简直羞惭得无地自容,真恨不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下去才好,方才那一股傲气,此时已消了个干净。
若是对手人物都具有极深内功,而且势均力敌,对掌时才会有如此相粘的可能,而且万一这样粘上了,如无第三者前来解纷,那只有待一方内功较强者,以潜力将对方逼退,否则不会松开,而这第三者的功力还一定要比这二人高,否则徒使二人受苦,于事无益。
二人这一对上掌,由早晨直到了中午,还是不分强弱。
石继志是微合双目,提运“莽牛气”,每若干时间,由鼻中哼出声,声震山野,掌上一阵抖。
那怪老人却是双目半睁,运的是“混元一气功”。这种功夫,和那莽牛气功略有不同,运功时最忌出音,愈是不出气愈好,但人必须要呼吸,虽然强者每每可减少呼吸次数,但总是要呼吸的,所以无形中已吃了些亏。老人有几次为了呼吸,差点被石继志的莽牛气潜力攻进,若被攻进,非受重伤不可,老人只好硬闷着呼吸,能少吸一口就少吸一口,如此一来,那张本来不十分白的脸,再一闷气,竟成了猪肝色,难看极了。
二人正在要命的关头,忽然一声极长的啸声,远处白点一闪,霎时即至。
那怪老人虽在要命关头,也不由回头一看,直吓了个魂飞九天。只见一脑披金发、全身雪毛似猴的怪物向自己奔来,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电似地掠过:“这不是罕见的金发神猱么?我和这娃娃今朝都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念头才一转完,那怪物已来至近前,睁着一双红光闪烁的眼,略一打量眼前情势,一声怪啸,举爪就朝矮老人抓下。
那矮老人刚喊得声“我命休矣!”突见和自己对掌的石继志,双目一开,大喝一声道:
“小金!你敢!没你的事,只许在一边看。”那小金也真听话,身已在空中,这只爪眼看就要抓上了,闻继志言后,竟猛一收腕,在空中猛一翻身,落于地上,急得吱吱怪叫。
怪老人此时才知,原来金发神猱竟是这娃娃所豢养,心中又惊又怕,心想就他一人已够自己受的了,再加上这言生,我今天是完定了。
虽如此,也不禁暗暗感激继志,不愧侠义本色,不肯乘人之危,不由对着石继志点点头。
石继志喝止小金后,又把目闭上,这一下怪老人苦头可吃大了。
原来小金虽被主人喝住不许动手,但内心已把这怪老人恨之入骨,但继志在旁看着,又不能使坏,只急得连发怪啸,满地乱转。
此时见继志竟把眼闭上,不由大喜,先举起右手,在老人光头上摸了几下,那老人正在要命时候,哪敢反抗,不由又急又吓,只指望继志见状,一定会喝止它,不想一看,继志竟闭着眼在运功,这一下心里可急坏了,忽觉右耳奇痒,恨不能用手去挖,侧目一看又是那怪猱,不知它何时拔了根草,正在张着大口,用草在自己耳中拨弄。
那小金正逗得开心,忽见这怪老人头上青筋暴露,居然敢侧着一双黄眼看自己,一时生气,伸手在他嘴上,轻轻打了两下。
继志正想以莽牛强功迫使老人知难而退,忽听两声轻响,开目一看,小金正在好好地背着手往远处看,再看那老人,一张脸不知是因太生气,还是提劲用力,竟成了紫青颜色,一双黄目不时朝自己眨动示意,像是有话要说似的,不由暗奇,勉强提着气,开口道:“老人家莫非已感不适么?”
只见那老人气得抖声道:“你……你的猱……”言罢忙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