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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12

什么没有人可以猜得透,他只是摸摸胡子笑了笑道:“画儿,你可有解的法子?”

青画想了想道:“有。186txt.com”

她从云闲山庄带出来的桑花还剩下一些,被她风干了放在闲怡宫。桑花对付一般的小虫子就绰绰有余了,再配些调养固本的药物,应该没多大问题。青涯既然只是高烧不行,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蛊毒。那个人可能压根就不想要他的命。

“这就好。”皇帝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小丫头你赶紧给小六治病,治好了有赏。”

“是。”

“听说小丫头你想陪着云丫头去朱墨?”皇帝忽然转了话锋。

“是。”

“朕允了。”皇帝微笑,伸手一指,“只要小六的病好了,你就是我青云派去朱墨的使臣!”

使臣。

青画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用上这个字眼。自古女子为官就只是在皇宫内院的司制坊下各司,她是陪嫁去朱墨,论理应该叫“陪侍”,或者说是什么都没有,却无论如何都够不上一个“臣”字的。这个问题与到底是谁从西边回来成了她回闲怡宫路上苦苦思索的两个问题。

后者小姿解决了它,她听着青画从承德宫带回来的问题满脸的了然,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儿眼睛一亮:“从西方回来的,可不就是二皇子嘛!五年前陛下派了他去西边当镇西将军,这几天陛下寿宴他才有机会回来。”

二皇子。

青画的眼里露出淡淡的揶揄,她早该想到的,皇帝刚才在承德宫是故意扯开的话题,御医刚才吞吞吐吐也是因为从边回来的是二皇子罢了。这宫里有很多潜则,稍不留神就会触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纯属扯谈。

好在这与她青画没有半点关系,青云宫中的纷争她懒得去管,她只愿皇帝信守承诺送她去朱墨足矣。

就在那天晚上,青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在御花园里遇见了青画。他问她:“你去朱墨,真的只为报仇?这一去,其中的状况……”

青画只是笑,她说:“宁臣,你信我。”

青持的眉头紧锁,显然是不喜欢宁臣这称呼,只是青画却执拗地看着他直笑,她知道,朱墨与青云从来就不是什么踏踏实实的盟友。她这一去的确是危机重重,十有八九是一去不回九死一生。所以她执拗地看着眼前这个骨子里还是透着温柔的故人笑得眼睛都弯了。

“宁臣,我都还不担心呢,你担心什么?宁臣,你出息点,你那二哥不是什么好人,你在青云可别让你那二哥欺负了去!”

“你……究竟……”青持瞪大了眼睛,却被青画避开了视线。她只是笑着摇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花园。这类话宁锦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青画却是第一次说。她只是……想在临走前留个信儿,谢谢他的——埋骨之恩。

而后,直到书闲出嫁,她都避而不见所有人。

书闲出嫁定在三月十七,彼时已经百花盛开,芳草如茵。一列仪仗鸣的是军号,撑起了青云子民信奉的吉祥图腾,一路送别他们的远嫁公主。

青画陪在出嫁的马车之中,望着外头的一片初春之色笑了笑,把玩起了手里的紫玉铃铛。有些事情想开了便想开了,再见着那些物件的时候也没多大感触了。

其实这紫玉铃铛也是有个好听的名儿的,墨云晔那个叫念卿,她这个叫思归,这两个透着酸味儿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酸秀才取的,当年凿玉的工匠把它们送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就带了张纸,上书着两个名字:思归念卿。那时候宁锦笑它们酸,心里却是甜的,墨云晔说它们情深,心里怎么想的。她那时候不知,死的时候才明白的,他的心里念着的卿也许是秦瑶,也是是皇权,独独没可能的是她宁锦。

思归,思归。

青画笑着念叨着这两个字,眯着眼看着外头的太阳。午后的阳光烈性得很,晒得人却也暖和。她就靠在马车里头,依着丝锦的挂帘笑,思归思归,如今她就要回到朱墨了,思归已归,念卿何时还债?

一别如雨

三月芳草萋萋,柳翠溪清。

朱墨的边境有座山叫湖眉,山高入云,需得下轿步行翻过高山才能进入。朱墨边境高山连绵,两山中间有个山谷,因着避风气候比山上山下温湿多了,正是桃花漫天的季节。山上是白雪皑皑,山谷里确实粉色烂漫。她不是没见过桃花,但却没见过一望无际,像海一样的桃花海。都说桃花十里,那桃泽可以说是无边了。地上是绿草如茵,其上是野花烂漫,再往上则是灼灼桃花,其间蝶飞花舞,偶有虫鸣鸟叫。正是晨曦微露时分,山间缭绕着雾气,美得不真切。

书闲看得入了迷,扯着青画的衣角压着激动的声音说:“画儿,原来朱墨那么美!”

青画只是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紫玉铃铛。铃铛清脆的声响飘散在宁静的山谷之中,悠远异常。朱墨美则美矣,对她来说却只是个风景如画的阴曹地府。它美不美又如何呢?倒是书闲,五年不见,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绝色,她穿着一身绣满百花的云裳在桃花林中穿行,长长的衣摆拖着地面,如云彩一般的袖摆在空中摇曳。

此情此景,倒让青画有几分恍惚,她懒懒地眯起眼睛透着铃铛看太阳,不知怎的想起了一件往事——其实在墨云晔之前,她仿佛还是开过朵桃花的,只是那桃花只开了个花骨朵就再没有再开的意思。

那年她年少不更事,听朝中大人们提前这湖眉山说是座仙山,她就提了个包裹独自一人跑到了这湖眉山上,也是大约在这个地方,她见到了个浑身是伤的男人。

那么处阳光明媚,桃花烂漫的山谷,独独那个男人浑身是血躺在溪边,坏了一处好景致。他睁开眼见了她,两个眼珠子瞪得比庙里面的罗刹还大,一脸凶恶地把身旁的剑给抽了出来,结果还没拿稳呢,剑就咣当一声落了地,他自己也往后一仰倒了下去,连带着桃花被压坏了好几枝,花瓣落了一地。

那男子虽然身体动弹不得,眼睛却还是凌厉如寒夜的,他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阴森森好似六月飞雪。

那时候的宁锦不过十二,琴棋书画倒不会,胆子却是娘胎里带来多了点儿的。她见那男人不动了,就壮着胆子把他的剑丢得远远的,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男子移动了几分找了处荫蔽的地方安置了他,找了几个大叶子遮去了骄阳,又从溪中找了团蓄水的水草送到了他嘴边。

男子抿着嘴唇不张口,她就仗着相府千金的嚣张劲儿,在这荒芜之地行暴,她咧着嘴告诉他:本小姐救你是好心,你不让本小姐救是挑衅,你不喝水本小姐待会就喂石子儿,你看着办。

后来,她赢了,在男子气得发红的眼神里她乐呵呵地喂完了水又找了些吃的野果,一个个往他嘴里塞。末了她自己还尝了一个,顿时明白了那男子为什么气得眼泪都快出来的表情,那果子……果然不是人吃的。

黄昏的时候她就收拾了包裹下山,转身的时候听见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声响,有个沙哑的嗓音问她: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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