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机接着音响放着欢快喜庆的音乐,道路两旁都是伸长了脖子等候看新娘的人群。随着新人走进大门,大红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细碎的彩色金纸由头到脚洒了一身,彩带喷放在半空中交织出五彩炫烂的虹桥飘落了下来。
李燕坐在第三辆车里,跟她妈崔玉凤、大姨崔玉英和大姨的女儿黄秀翠,还有二姨崔玉玲和二姨的儿子杨国柱一起,三个孩子年龄都相仿,一路上光听他们说笑打闹了。
做为来送亲的娘家客,自然受到了很好的待遇,桌席放在了东屋里,炕上和地下各摆放了两桌。
李二凤和崔明春还有两个长辈,外加上大姐崔玉英、二姐崔玉玲和小舅子崔文武坐在了一桌。崔玉凤和老四崔玉荣、老五崔玉香,还有老四家的孩子潘福庆和李燕、黄秀翠、杨国柱坐在了一起。
地下的两桌则多数是男客,几个连襟凑了一张桌子,外加其他亲戚关系好的邻居坐了另外一桌。
一屋子的人说话唠嗑儿,吃着喜糖、抽着喜烟、剥着花生嗑着瓜子,时间眨巴眼儿的工夫就过去了。
酒席跟着就摆了上来,八热四冷十二道菜,另外又多给了两道赏菜,这是正经讲究排场的人家。看了菜色,一众娘家人都挺满意,直点头称崔玉芝这是找了个好婆家。
等到酒席吃了一会儿的时候,新郎、新娘进来挨个人敬酒、递烟,热闹了一阵子才出去。
接下来可就是尽情的吃喝的时间了,筷碗撞击,杯盘相碰,和着说笑谈论声,交织出一副快乐的进餐曲。
四张桌子里,最热闹的当属坐了小孩子的那桌,为了一颗炸花生、一粒油丸儿也能你争我夺,互不相让。筷子和筷子夹在一起,非要分出个胜负才肯罢休。
孩子们的嬉闹大人们只是喝斥了两声没什么效果也就再懒得搭理,任他们当成游戏玩乐下去。
四个人里,李燕最为安静,笑眯眯的吃着菜,看着三个家伙乐此不疲用筷子打架。
这样的她显然被大人们当成了典范,用来教育三个孩子。
“你们三个看看,燕子多老实,跟着学着点儿。”老四崔玉荣点名的指着自已的儿子道:“福庆,就属你最作,你看看,早上才穿的衣服就弄成这样,你就是一个埋汰孩儿。”
老五崔玉香道:“小子就是比姑娘淘,我们家那个可比福庆作多了,我就是怕他来太作了所以没带着过来,让旁边的邻居看着了。”
“你们那个才四岁,还小着呢,没听说七岁八岁讨狗嫌,这小子正好这个年纪,淘的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有时候我都想狠揍他一顿。”崔玉荣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没忘记往潘福庆碗里夹了个鸡腿。
崔玉梅朝着两个还在嬉闹的孩子道:“你们俩还不赶快点儿,菜都要被福庆吃了了。”
黄秀翠和杨国柱一听,马上把注意力转向了那盘烧鸡,两双筷子上去一阵拼抢,分别夹了翅膀和另一只大腿儿进碗里。闷头就是一顿啃,生怕被别人抢走一样。
崔玉香夹了剩下的那个鸡翅给李燕:“来燕子,这个给你吃。这乖孩子,还真像个大样儿知道谦让。”
崔玉凤笑着道:“她年纪最大,当然得让着弟弟妹妹了,不然怎么能当姐姐?是不是啊燕子?”
“是啊,我让着他们。”李燕暗自汗个,只有她自已知道刚才哪是在谦让,根本是在走神儿。
面对着这一桌子的菜,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崔玉凤。上一世,为了挣钱补贴家用,她当上了做菜的大师傅。
这种工作十分的辛苦劳累,同样都是作菜,却跟城市里大酒店里的厨师不同,要更累更辛苦。她们穿行在临近的村镇,遇到红白喜事都要拎着长把锅铲上门炒菜。
农村办事情,那都是在院子里支几口大锅,摆上桌席,让前来随礼的人能够吃喝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