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月听着是张菁菁的声音,听见她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哀嚎了几声,“我的肚子……好痛……”
“怎么了?”听得出来朱佑樘也很着急,连问了几句。dengyankan.com
乒乒乓乓的声音,碗碟只怕碎了一地,听着朱佑樘厉声质问邵宸妃,“你给她喝的这碗茶里放了什么?”
苏挽月望着前头空空如也的贵妃榻,满耳只听得到朱佑樘冷冽的质问声。
邵宸妃似乎有些慌张,急道:“你们快去叫太医来!”
外头有人听着吵闹进来探望了下,邵宸妃挥了下手,而后一直听着朱佑樘很低的安抚,还有张菁菁轻声的啜泣。苏挽月虽然心里很郁闷,但是又无可奈何,男人总是心疼柔弱的女人,适当的脆弱,往往是最好的化妆品,比蔻丹的胭脂还要惹人怜爱。
“也许是胎动了,很正常的。”邵宸妃说了一句,像是实在看不下去张菁菁的耐痛力。
“菁菁,你怎么疼成这样?”朱佑樘抱着张菁菁在怀里,小心避开压着她肚子,轻声问了句。
苏挽月心里忽然很难受,她现在才发现,原来朱佑樘和张菁菁的关系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疏远。若不是被关在了柜子里,此时此刻她恐怕早已经跳出去瞪着朱佑樘了。
太医过来的时候,苏挽月已经听着朱佑樘哄了张菁菁八遍,给她擦汗五遍。就算已经回暖的天气,她仍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番问诊,张菁菁一直靠在朱佑樘怀里,听着那大夫的诊断。果然只是胎动了,没什么其他大事,开了几副安胎药,嘱咐张菁菁平日里要保持心情开朗些,说是气郁于心,不利于胎儿。
“你一直很不开心么?”听到气郁淤心,朱佑樘问了句。
“我种的杜鹃花……全死了啊。”张菁菁说着很小女生的话,这是她很聪明的地方,不提太大的要求,也不完全不提要求。其实她气郁淤心,很小的一部分是为了这个。
朱佑樘听着笑了一句,“这种小事何须费神,我再给你种一片就是了。”
有人进来急冲冲禀报,苏挽月听得出来,是云天的声音,“殿下,挽月不见了。”
苏挽月翻了下白眼,想着总算有人发现自己失踪,而后想着,张菁菁的本事不过如此,耍点小脾气而已,还不至于让自己太吃醋伤心。
“她又跑去哪玩了吧。”朱佑樘对于苏挽月又不见了这种事,已经见惯不怪了。
云天站在那没说话,张菁菁看了下朱佑樘的神情,哀声求了一句,“殿下,你今天陪着我好不好?就这一天。”
苏挽月听着朱佑樘沉吟半晌,答了个“好”字。心里只觉得一阵难过。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永远是不一样的。朱佑樘觉得就陪着给自己怀着孩子的女人一天,苏挽月肯定不会生气。苏挽月会觉得,你既然不担心我的安危,反倒愿意去讨别人欢心。爱情的游戏总是这样,在离幸福越近的时候,倍感幸福,当真正得到的时候,要求也多了,患得患失。
第246章 替罪羔羊
苏挽月一直被关在柜子里,听着朱佑樘和张菁菁在外面说话,邵宸妃依然在那不急不慢地喝茶,她等得花儿都谢了,好像被别人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像一个隐形的人。
如果所有的事都可以运筹帷幄在鼓掌之中,就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了。
直到那一幕出现以前,苏挽月都以为自己对所有险境,都能化险为夷。有的时候,人会过度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而忽视了运气的成分。苏挽月一直在想不会有任何差错。她想的是张菁菁不可能气到自己,拙劣的挑拨,浅显的骄纵,不足以让自己去跟朱佑樘翻脸。苏挽月也许是对两人的感情有信心,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心性有把握。
苏挽月安静躺在黑暗中,听着邵宸妃忽然放下了手中茶盏,呼吸急促了下,应该她也在有些紧张,而后收敛了心绪,呼吸逐渐回复了平稳。
“把人带进来,给太子殿下看看吧。”邵宸妃沉声吩咐了一句,而后说道,“我不过是奉贵妃娘娘的遗命行事,望殿下不要怪我。”
苏挽月心中一凛,不知道邵宸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着外头嘈杂声四起,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样一来,只怕苏挽月会恨你一世。”张菁菁在旁说了一句,依旧柔软如水的声音,很轻,仍被苏挽月尖着耳朵听到了。
没有得到回答,但似乎隔着那长长的沉默,苏挽月都见得到朱佑樘那张冷艳的脸,和他的默许。
苏挽月完全听不明白,不知道张菁菁和朱佑樘,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觉得外头很吵,全是乱哄哄的声音,越是被弄得紧张,内心无法平静的时候,其实已经输了一半。
“她原本是从我宫里头出去的侍女,后来才去了贵妃娘娘那里,如今我要怎么处置她,殿下想必没有异议吧?”邵宸妃又沉声说了句,语气阴沉沉的,像是许久不见天日的那类心境,听的人很不舒服。
“没有。”朱佑樘言简意赅答了个字,懒得再多说的意思。
而后见邵宸妃一抬手,苏挽月缝隙之中,看不见垂帘外头的情形,只是听着女子一声的闷哼,心里头也紧了一下,那是红绡的声音。
“红绡,你背信弃主,本宫今日毁你一张脸,你可心服?”沉闷的声音问着珠帘外头的人,邵宸妃的话,让苏挽月有些听不明白。
“奴才甘愿受罚。”几乎没有什么情感的声音,苏挽月不知道此刻红绡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和她以前一样很冷漠又淡然。
如果真的毁了红绡那张脸,苏挽月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她,难过?还是根本已经无用的同情?落花流水本无情,漂亮的女人难道真的都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么?
“殿下……”
“不用求人。”
是云天的声音,他刚开口即被红绡打断,很轻的开口,却是冷冷清清似是可接受一切变故的样子。苏挽月一直想用一种形容词去描述红绡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逆来顺受,而更像一种不卑不亢的淡漠。懂她的人,自然会看到其中的好风景。
如果朱佑樘不去开口阻拦,也许一切都没有回旋余地。苏挽月在想,为什么要让自己在暗处听到这一切,是示威还是为了宣示朱佑樘的无情。若是曾常伴他左右的侍女,都可以随意任人宰割和处置,已经不知晓,还有什么是能让他放在心上的。
“宸妃,恕我直言,你一直在做对自己无益的坏事。”朱佑樘冷冷说了一句,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看似轻巧,内里却已经激起惊涛骇浪。
他终究还是没有袖手旁观。
邵宸妃随意手一挥,“你们带红绡先下去。”
“云天,你也带太子妃出去。”朱佑樘不动声色,紧接着也说了一句。
张菁菁犹犹豫豫不肯走,被朱佑樘小声说了几句。众人离去,苏挽月听着房间里的气息声已经简单了许多,眼睛盯得有些吃力了,被闷了这么长时间,空气不畅,头也有些发昏了。
“有什么要说的么?”朱佑樘问了一句,开门见山。
“殿下今日的地位全凭本事得来,但其实你心地很软。”迷迷糊糊中,苏挽月听着邵宸妃说了这么一句,有些突兀。
“恩?”像是冷冷哼了一声。
“我们不妨好好谈一次。”邵宸妃像是期待这种摊牌,已经很久了。眼睁睁看着对手长大和成熟,是种折磨,于自己,也是场历练。时至今日,邵宸妃当然知道朱佑樘会是未来的君王,但也知那条路并不平坦,所有的事无情无恨望过去,邵宸妃看着端坐在那的人,不甘心仍有,但更多的是其他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