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不绝于耳,刺得所有人耳膜鼓鼓而跳,两个灰袍姚族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黄,神色悲恸。dangkanshu.com
东唐玖又是一阵桀桀般地怪笑,双手叉腰,双眸赤红,“你想让到天音大陆寻找天籁之音治愈简如风是不是?我告诉你,千年来,天音大陆只收兢兢业业为姚族奉献一切的族长和夫人,你和简如风都不配到天音大陆,那里更不会收纳那人妖的,你死心吧,姚夜辰,你出来,你再不出来,老夫就杀了你女儿——”
东唐玖正破着嗓门嘶喊之际,突然眼角瞄到到顾城风扑了过来,暗叫一声不好,眨眼之间,他甚至没来得及闭嘴,陌夏、上官凝和燕凝霜已象被抽干了灵魂般仰头直直倒下,钗环跌落下,叮咚脆响,手中的丝线全部断开。
“别伤她们……”贺锦年惊喊一声,倏地咬住了唇瓣,丝线在一瞬间断开时,齐齐弹跳了一下,锋利的线刮过她的关节各处,疼得差点昏死过去,耳畔,便是顾城风慌乱的迭声,接着被他抱进怀中,冲进她鼻息的薄荷的味道是那样的好闻,圈住她的手臂是那么有力,那么紧,却那么的颤抖,他的声音都好像快要震碎了,“锦儿,怎么样,让我看看伤口!”
而顾灵瞳和另一个人已然控住了另外两个欲念傀儡咒的长老,其中一个,竟是……秦邵臻!
形式急转而下,东唐玖清楚地知道,手中最关健筹码没了,再想扳回这局,根本不可能,百年的期待全化为灰烬,东唐玖中折射出万缕残冷阴酷,“好,既是此,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余音未落,身形一闪,避入了之前的密室。
另外两个姚族长老亦非寻常之人,手一抖,袖底一阵刺人的烟雾冒出,顾灵瞳和秦邵臻急忙掩住鼻息退出丈外。
顾城风无心理会,他从怀中取出一颗莲丹,直接塞入贺锦年的嘴里,眸中焦灼一片,“我要把线抽出来,怕有些疼,你忍一忍!”
仿是劫后余生,贺锦年一缓过那种疼劲,便恢复了生机,她朝着他眨了一眼睛,声音里带了些欢快,“没事,这小伤我还受得住,拉吧!我是打不死的小强!”贺锦年根本不在意衣袍肩口上繁复精致的龙饰刺绣,已经被血水浸湿,还担心顾城风听不懂她话中之意,很幽默地解释一句,“小强就是蟑螂的意思!”
顾城风忍住心疼,吻着她的额角,哑声,“胡闹!”
“六月呢,我想看看六月!”贺锦年眨着眼寻找,一抬首正好对上秦邵臻泼了墨般的凤眸,衬着消瘦苍白的脸,那一对沉甸甸瞳眸愈发显得深深幽幽,一丝笑容便僵在了唇边,讪讪而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谢谢你……方才救了我!”
客套、生分至此让秦邵臻眼神黯了下来,忍耐地笑了笑,想开口,却恍然惊觉嘴角竟然抿出了血。
他定定地伫立不动看着受伤的她,不知道是否该上前,因为他不知道面对贺锦年时,他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懦弱地想流泪,他想,这一生,他也无法耘酿足够的勇气和她面对!
天哪,又是三人行!贺锦年大脑马上回放当初在通州秘道三人行时,她放开了顾城风的手,随秦邵臻跳下了万丈深渊!
贺锦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缩着脖子,低下眼睑,一股说不出的不安袭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不敢看顾城风。
顾城风看着眸光闪避的贺锦年,顾城风突然撩唇淡淡一笑,斟酌半晌,转首对秦邵臻缓缓开口:“方才,多谢了!”
在东唐玖失态狂吼之际,他瞄到了入口出秦邵臻的身影,秦邵臻对他指了指上官凝,又指了指自已,顾城风与顾灵瞳马上会意,用眼神各自领了一个攻击的对象。
机会仅有一次,因为,只要其中一个慢半分,傀儡手中丝线狠狠一收,就会直接割掉贺锦年的一条手臂或是小腿。
秦邵臻沉默着摇摇首,低着头,双袖着地,神色迷离,若孤魂野鬼。
顾城风转回首,又吻上她的眉心,温柔的笑容如潋艳微风荡过一池春水,盛放的全然是对她的宠和溺,而后,动作小心翼翼,先挑出傀儡线的线头,然后一根一根地从贺锦年的身上拨出。
贺锦年感到自已的心安全着陆后,便开始关心起她的三个小丫头,“灵瞳,这三丫头有没有救?”
顾灵瞳正在翻看陌夏的眼睛,闻言,摇首,“气息、心脉皆正常,只是蛊虫怕是一出生就养在体内,已和五脏连成一体,哎……我对蛊方面知道的不多。”从川西开始,这三个丫头一路相伴,若有半分虚情假意,她岂会看不出。
“我母亲或许有办法,我们先离开这里,东唐玖不会善罢甘休,这里他呆了三个月,地形比我们熟悉,何况……”
话未落,“砰”地一声从隔壁传来一声闷响,众人马上感到地宫微微一摆。
贺锦年双手一触地,掌心里传来的震感顺着她的血脉直直袭进心脏深处,眸中灌上凌厉,“大家快散,东唐玖要引爆地宫!”贺锦年顾不得身上丝线未除,倏地起身,冲向昏迷的六月。
正在查验陌夏体内蛊虫的顾灵瞳脸色遽变,她看过地宫的构造图,知道这个地下陵墓是由几百根的圆型柱子支撑而成,而她身处的大殿正是陵墓主柱的范围,一旦被破坏,这里将会很快坍塌。
“六月我来负责,你们带上陌夏她们!”贺锦年三下两除二抽掉膝上的丝线,背上六月,欲朝原路撤退。
顾城风倾身上前拦住贺锦年,从她背后上接过六月,脸上无丝毫慌乱,柔声道:“别急,声音是从这方向传来,我们应从另一个方向撤,否则,通道狭长,我们到不了墓外。”
顾城风温洵、从容地口吻成功地让他们全部冷静了下来。
顾灵瞳赞同道,“这是陵墓中央,东唐玖既然能在这里藏三个月之久,这里必然有气孔,否则光有天眼,气流不通,足可把人闷死!”
贺锦年眉峰微微一跳,倏地看向秦邵臻,秦邵臻似有所预感,神情平静地开口,“我从塌陷的锡矿那里穿过来,当时,顾城军就是从那里失踪!”
贺锦年闻言,心头怦怦诡异乱跳,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指尖轻轻摩挲过锦囊上的刺绣金线,少顷,伸手再一次缓缓触地,睁开眼眸时,以斩钉截铁口吻道:“顾城军和失踪的影卫,曾经经过这里!”
这个锦囊是凤繁星交给她的,凤繁星告诉她这个锦囊是她和顾城军分离前,她亲手给顾城军佩戴,而后落入了秦河的手中。
凤繁星希望借用贺锦年的第六感,通过这个锦囊知道顾城军的下落。
当时,贺锦年三番两次偿试过,她看到的最后画面仅仅是顾城军一群人被捕时,将这锦囊悄悄地藏进秦河的袖中。
接下来的画面,就与顾城军全然无关,但幸运的是,凭着锦囊上留下顾城军残余的气息,她感应到顾城军还在这世上。
并且,由此推理,顾城军就在矿山上失踪,且,当时,他的身边有近一百个最精锐和“圣”字辈的四海影卫。
这么多的人能活下来,并且让顾城风的四海影卫找不到他们的下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误闯进了秦河的地宫之中。
这时,岩石碎裂之声频频传来,贺锦年知道,若一根主柱倒了,整个陵墓就会象多米诺骨排般倒下,毕竟这是古代的地宫建筑。
可这时候,盲目逃生往往是致命的,她蹲下身,敛尽情绪,再次放空大脑,璀璨的双眸在手心触及地面,便不自觉地微微眯起,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