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不敢多问什么。wanopen.com
那天许都那几十位夫人到了月亮将出时才各自上车回家,而头一个进府的蔡夫人则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跟着那些夫人们一起回自己府邸了。
蔡妩到家的时候,只觉得一身的疲惫,撑了撑额头,才往正厅方向走。还没走近,就听到两股截然不同的对话声,一边是她小儿子郭荥跟左慈那老神棍颇让人黑线的对话:
“这个绿豆糕是荥儿的!你不许动!”这是郭荥宣示主权的声音。
“这金丝糕是老道儿的,你也不许动!”这是左慈宣示所有权的声音。
“不动就不动!回头我再让娘给我做新金丝糕的!”
“老道儿也让妩丫头做新的绿豆糕!”
“我是让我娘做是因为她是我娘?你为什么也让我娘做?因为他也是你娘吗?”
“……你娘是我徒弟!徒弟你懂吗?”左老头儿语气有些抓狂!
“不懂!徒弟是什么?”郭荥声音很是无辜,带着求知的好奇。
左慈气急败坏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个笨蛋!徒弟就是你娘!记住了?”
这回郭荥答的无比认真:“记住了!”
门口的蔡妩忽然觉得,里头这番对话,不比她刚才在司空府进行的那场少费脑子!
而另一边郭嘉和华佗的对话则简单许多,基本就是华佗一个人在训斥郭嘉,大意是:你们年轻人啊,都不知道事有轻重的吗?都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吗?都不知道万事孝为先吗?一个个仗着自己年富力强就不知道*惜自己身体,折腾出毛病受苦受累的可不止你一个!你家里哪个不得跟着操心担忧?哪个不得心疼不忍?
老夫先前看着你还算是个机灵的,怎么脑子里竟是些没谱没边的事?你跟左元放待的时间也不长呀,你都快比他还不着调了!要不是看在你今天认错态度还算好的份上,老夫今天非抽你大嘴巴!
郭嘉声音弱弱地回复:“是是是,华公教训的是。嘉知错了!”
“你真知错了?”
“是是是,真知错了。以后断不敢如此了。”
“知错了还愣着干嘛?”
“啊?”
“腕子拿来。给你把脉!”
华佗训斥人的戾气一收,立刻又恢复成那个菩萨心肠的神医,蔡妩在亲耳听到华佗训人后,终于得承认,左慈这人有时候说话是有依据必须要听的的:比如他曾经跟她说华佗只会为一件事发火,但是发起火来会非常可怕。现在想,左慈果然是个实诚人,这是大实话呀。
蔡妩进门时候,看到的就是郭照跟郭奕躲在一旁角落,一副“我不认识这几个人”的表情,郭荥跟左慈一老一小兴致勃勃地讨论“论“徒弟”跟“娘亲”的关系”这一奇葩话题。最左边郭嘉像只鹌鹑一样低着头,委委屈屈地被华佗拿着脉门,见到蔡妩来,也只是可怜兮兮地看了她一眼,连起身打招呼都不敢。
等到饭菜上来,一顿饭吃完,华佗消了火,和颜悦色开好药,然后又告诫一堆注意事项后,带着几分告诫瞪了要熬夜去书房的郭嘉一眼,才步履轻缓地走向自己客房。
而郭嘉估计是真被他念叨怕了,被他这一瞪,居然真缩回脚,拉着蔡妩往卧室去了。
蔡妩眨着双杏眼跟在郭嘉身后,很是疑惑地问他:“我记得你脸皮挺厚的,你会真的怕挨骂吗?”
郭嘉瞟了她一眼:“我不怕。但是我怕他给我在开的药里放点东西,调剂下药的味道。”
蔡妩恍然:敢情你还是怕喝药!
“哎,刚才听华老先生说,他从冀州来,给你带了信?”郭嘉顿下脚步,等着蔡妩跟上后神色莫名地问道。
蔡妩咬咬唇,从袖子里抽出郭图给郭嘉的那封信递给郭嘉说:“公则先生有一封信是封在孟珊姐姐给我的信里一道送过来的。给你的。”
郭嘉微蹙了蹙眉,接过信快步走进卧室,在灯下直接撕开验看。等看完后,郭嘉垂下手,单手负后,看着灯花,神色莫测,一言不发。
蔡妩来了来他衣袖,有些担忧地问:“公则先生在信里给你写了些什么?”
郭嘉低下头,轻叹一声,把信纸往蔡妩面前一递:“你自己看吧。孟嫂子来信,恐怕也有提到这些。”
170、彪悍也会传染的
蔡妩疑惑地接过信,展开一看,不禁有些发愣:郭图的信写并不长,但遣词造句也很隐晦。若不用心思细看,根本不知道他要表达的什么意思。可是读懂以后又会发现,其实郭图信的内容跟孟珊非常相似,只是说的委婉又晦涩,像是在忌惮什么一样。
蔡妩眯缝着眼睛,把信拿到灯光下边看边思考,看完以后,蔡妩也跟郭嘉一样沉默不言了。
郭图在信中以一种极其理性地口吻分析了冀州和许都如今的形式,结论却没说明。紧接着他就摊了两条路给郭嘉:要么趁着战事未起投诚袁本初,以做内应。要么带着妻儿远走他乡,离开是非之地。只是信尾时却说郭嘉曾经来过冀州,若当真认为本初公为明主,那时自然就会留下,既然后来离开,他便没指望郭嘉回过头来。未免战场相见,他还是建议老友选择第二条道。
好一阵安静后,蔡妩抬起头,从身后抱住郭嘉,把脸贴在郭嘉后背上,透过衣料传递的温暖声音轻缓地说道:“奉孝,你不会离开许都。”
很平常的一句话,本该是疑问,却偏偏带了万分的笃定。
郭嘉扣住蔡妩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些暗哑说:“昔年在冀州,公则、仲治他们与我送别时,公则曾言:万般相见好,莫逢在沙场。如今看来……沙场相逢,是……免不了了。”